华檀怎么也没想到,那丫鬟宁肯触柱而亡,也不愿意说出真相,看向华盈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复杂。
“既如此,你就先回院子吧。竹青竹翡,好生安顿这丫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许说出去。”华檀目光沉着地扫过,余光瞥见华盈松了一口气,心下更是认定此事定然与她有关。
只是证据在哪?
而华盈则是心虚地看着华檀:“同时我们之间有过间隙,妹妹也希望姐姐不要听信谣言。”
在华檀平静的目光中,华莹得意地离去。
但她并未放心,回到院子里便喝退仆从,只留下了一个新来的丫鬟,“兰秋,你快去将炖汤的药渣毁掉,华檀这人心思缜密,她一定会想到要查药渣。幸好那小丫鬟自尽,现下只要再毁了药渣,华檀便死无对证……”
“二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将药渣处理掉了,他绝对查不出什么来,二小姐只管放心做自己的事情便是。”兰秋恭敬地看着华盈,面容上满是自信。
华盈盯着她,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处理药渣的,但太子殿下给自己的人一定能信得过。
想到这儿,华盈才放下心来,直接去了吕氏的院子。
她要和吕氏谈一桩合作。
而此时此刻,傅琛不宜挪动的消息已经传入宫中。
养气殿里,借着送补汤的名头,皇后着急的看着傅萧,“傅琛素来诡计多端,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那太医毕竟不是陛下的人。臣妾以为,最好让他立刻动身,趁机斩草除根。”
傅南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摇头安抚道:“母后何必这般着急?傅琛身重剧毒,现在就如砧板鱼肉,蹦达不了几天,若是现在还要逼着他上路,只会适得其反。”
“太子说的没错。”傅萧沉吟片刻,同意了傅南的说法,“他就是再有本事,也操控不了老天爷。朕何必因为着急,而去背负这骂名?”
见他也默认傅琛晚些离京,皇后揪紧了手帕。
傅琛不死,她心中始终难以安定,这次更是扑通扑通直跳。
见说不动皇帝,她只能暗暗祈祷傅琛早点死,千万不要出岔子。
宫外,傅琛并没有像皇后想的那样病情加重,反倒是优哉游哉地“卧床养病”,听着常尔汇报消息。
“启禀王爷,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谣言传得更广,只是……”常尔颇为不解,“您不解释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
今儿一早,就在他们都在担忧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流言时,王爷突然吩咐,让他们散播消息,就说是因为他,北方才会有旱灾,他瑞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妖物。
纵然不明白,但常尔等人还是按照吩咐,领命退下。
可现在看着王爷,常尔实在是没忍住,甚至有种自家王爷要破罐子破摔的错觉。
他语重心长道:“从前无论他们有什么招数,王爷都不曾这样自暴自弃过,为何这一次却这般冲动?”
傅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些人之所以以为本王是妖物,便是因为认定了北方旱灾,但若是北方有大雨呢?”
“那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常尔顺嘴接过话茬,突然眼前一亮,“原来如此,到时候百姓便知王爷是被冤枉的。”
“先是本王谋反,再是妖物传言,再一再二不再三,若是还有第三次,那些百姓还会信吗?他们只是一时糊涂,被蒙蔽了双眼,可不是蠢。”傅琛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眼中皆是志在必得。
常尔看着信心满满的王爷,始终没问出心中的疑惑。
那万一过些日子北方没有下雨,王爷该如何自救?王爷又是从哪儿得知北方会下雨的消息的?
他不敢问,傅琛自然也不会想到。
傅琛自己都没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他对华谈已经十成十的相信,没有丝毫怀疑了。
夜幕已至,京城万籁俱寂,华檀院中的灯火飘摇,春灵心疼的捏着她的肩膀,“往常也没觉得府上事务这般多,怎么到了小姐手里就那么辛苦了?我看那些下人就是挑软柿子捏,根本就是阳奉阴违!”
她跟在小姐身边,自然见识到那些下人是如何对待小姐的。
虽说有夫人镇压着,但一些老人仗着自己资历高,甚至反过来对小姐指指点点,简直是可恶至极!
“罢了,都是些小事,在接手之前我就已经想过了。”华檀拍了拍她的手,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便觉浑身酸涩,让她不由得感叹自己未老先衰。
正当她想着那些不听话的下人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春灵前去开门,却见来人戴着兜帽,赶紧把人请进来,“小姐,奴婢去外面守着。”
华谈这才抬头看向来人,没想到竟然是吕氏。
“夫人怎么过来了?”华檀先是好奇,随即想到什么,问道,“可是华盈去找你了?”
“大小姐料事如神,猜的没错。”吕氏摸着凸起的肚子,眼中划过一抹温柔,“她来找我,要用诰命夫人来和我交换,等我生下孩子,便要用这腹中孩子掌握华家,掌握纺织行。”
不用猜,华檀也知道,华盈想要的不只是纺织行,她要的是十三行。
或者应该说华盈背后的人想要十三行。
那么快就要用诰命夫人的名头来吸引吕氏了吗?
“华盈的胃口太大,怕是吞不下纺织行!”华檀眸光冰冷地盯着华盈院子的方向,心中百转千回,吩咐道,“你不妨假意应下,看她接下来待如何。”
说着她收起眼中的冷漠,平静地看着吕氏:“你若是想要诰命,也一定会有的。”
“妾身等待大小姐和王爷赏赐诰命的那一天。”吕氏神色凝重,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是您和王爷给了妾身新的生活,给了我希望,妾身以性命发誓,此生绝不会叛主,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