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檀没想到傅南竟然也请了自己,短暂惊诧后,她立刻让常尔去买水粉,遮住傅琛惨白的脸色,然后才出发前往太子的马场。
华檀不确定傅南知不知道她傅琛的关系,为探虚实,便快马加鞭赶去马场,平复心情后,一脸冷静淡然地下了马车。
此时傅琛还没到,偌大的马场只有她和傅南,氛围格外压抑。
傅南若无其事,端起茶盏对她道:“上次在宫里,孤显些伤害华小姐,今日便以茶代酒,向华小姐道歉。”
“殿下也是被奸人所害,民女相信殿下是无辜的。”华檀微挑唇角,睁着眼睛说瞎话。
“华小姐愿意信任孤,孤真是受宠若惊。”傅南探寻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道,“孤今日还邀请了瑞王一起,华檀小姐不介意吧?”
“瑞王殿下?”华檀犹豫地抬起头,对上傅南怀疑的目光,面上有几分为难。
傅南心下一沉,声音不由凌厉起来,“难道华小姐不愿意见瑞王?”
“不瞒太子殿下,的确不愿。”华檀微微福身,“我曾经得罪过瑞王殿下,家父也曾惹王爷不悦。为了弥补此事,我还曾登门拜访过瑞王府,主动提出要和他做生意,但后来也没了下文。想来瑞王殿下对民女有所不满,只怕不愿在这里看见民女。”
她的这番话便与傅南的暗探调查到的结果相差无几,至于那次无疾而终的合作,傅南也心知肚明。
见华檀对自己没有保留,傅南冰冷的眼眸松散几分,故作温柔宽慰道,“你放心,有孤在,他怎么也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民女谢过太子殿下。”华檀悠悠福身,敛去眼中神色,仍旧一脸忐忑地等待傅琛的到来。
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傅南笑道:“华小姐似乎很怕瑞王。”
“应当无人不怕吧。”华檀应声。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孤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瑞王,正好帮你和他解开误会。”傅南说着挥挥手,两匹高头大马便牵了上来,“一会儿,孤与瑞王赛马,请华檀小姐为我们做评判,可不许偏袒啊。”
说话间,傅琛也到了。
“臣拜见太子殿下。”傅琛冷着一张脸,微微行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视线扫过华檀,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傅南像是才看见他似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冷着一张脸啊,华小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你若是吓到她,孤绝不饶你。”
“早就听闻华小姐胆大,如今更是商会会长,怎么会是本王能轻易吓到的。”傅琛垂眸扫了一眼华檀,淡漠冷厉,没有丝毫感情。
而对于傅南的亲近,他也只是如从前那般侧身挡过,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样。
“王爷说的是。”华檀低头应下,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孤看也是,华小姐见孤都不愿搭理,却能和瑞王对话,这哪里是容易被吓到的样子?”傅南朗声大笑。
听出他话中有话,华檀不紧不慢道:“太子殿下仁慈心善,便是民女顶撞,也不会因此而责罚民女。瑞王殿下威严不容冒犯,民女不敢失礼。”
这解释甚合傅南的心意,他满意地看着华檀,仍旧有所试探,“孤还以为是华小姐心仪瑞王呢。”
“事关女子名节,还请殿下莫要乱点鸳鸯谱。”华檀脸色微冷。
“的确是乱点鸳鸯谱。”傅琛神色冷然,“今日不是要陪太子赏马吗?无关人等就不必留在这里了吧。”
华檀没有逞强,福身行礼,“民女已经见过太子殿下与瑞王殿下,身子不适,不宜作陪,请殿下恩准民女先行离去。”
她本就不是傅南试探的主要对象,确定她并未对自己说谎,傅南便松口让她离去,专心试探傅琛。
他听信华盈那个蠢女人的话,派人刺杀华檀和那什么神医,没想到反而中了他们的计策,手下人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惨重。
不过,有侥幸逃回来的人认出围剿之人的武功路数,像极傅琛,所以他才立刻派人去瑞王府。
如果那人真是傅琛,他伤得那么重,定然不敢赴约。可没想到傅琛竟然来了。
但这件事可不是傅琛出现就能糊弄过去的,有没有受伤,打一架便知。
只是傅南没有想到,就在他把马牵出来的时候,华檀就已经猜到他的心思,刚离开马场,便让竹翡去通知华盈。
既然傅南想要试探,那她就把这汪水彻底搅浑,谁也别想探出什么来。
因此,傅南只来得及和傅琛赛一场马,就听到华盈求见的消息,顿时沉下脸色却又不能不见。
他还指望着女人帮他得到十三行呢。
傅琛将鞭子扔到一旁,看了一眼脸色不佳的傅南,道:“既然太子殿下还有事,臣就不打扰了。”
听到傅琛的声音,傅南回过神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提醒道:“改日咱们再约一场,也好痛痛快快比试一次。”
“若是朝中无事,自当奉陪。”傅琛敷衍地拱拱手,拂袖离去。
盯着他的背影,傅南将马鞭甩在地上,冷哼道:“不过是个被废了的太子,等有朝一日孤登基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马场外,傅琛不紧不慢地上了马车,一切看似如常,但马车回到瑞王府,却迟迟不见车上的人下来。
已经乔装打扮赶到王府的华檀掀起帘子,便看见傅琛血色全无地靠在车厢上昏了过去,身上的玄色衣裳也挡不住满身鲜血。
华檀倒抽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常尔,快把王爷带回房中,叫上慕景寒!”
即便是跟随王爷征战沙场多年的常尔,看见马车里的这一幕,心也不禁坠入谷底,小心翼翼地把王爷抱回房,交给慕神医。
华檀再一次站在傅琛的卧房外,可这一次却连里面的声音声都听不见。
他原本就遍体鳞伤,又在傅南的马场经受重创,短短一天之内受到如此多的伤害,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执意要请君入瓮……
突然,华檀的余光扫到不远处院墙角下,鬼鬼祟祟的身影,似乎想偷溜进院子,一探究竟。
她冲竹翡使了个眼色,佯装转身,那人看准时机冲进来,正要往屋檐底下躲,就被守在一旁的竹翡抓了个正着。
华檀目光冰冷地望过去,吩咐道,“把她押下去,等王爷醒了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