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听到傅南的声音，华檀面色一紧，身体紧绷，佯装镇定。
傅琛看了一眼华檀，将她护在身后，咬牙道：“此事与你无关，你只当做没看见就是了。”
傅南却并不肯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视线在华檀瘦弱的身躯上打量，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孤也想当做没看见，可是这春香楼里这么多人，难道都没看见吗？瑞王可堵不住这悠悠众口啊。”
听到这话，华檀便知傅南一定会将傅琛好男风之事传出去，可她若是这时候站出来，更会中傅南的计策，让他有机会查到自己的身份。
思来想去，唯有沉默不语才是最好的办法。
华檀拽紧傅琛的衣服，心头涌上一阵愧疚，久久无法平复。
傅南打量了半晌，可身后之人被傅琛挡得严严实实，傅南压根无处下手，于是退了一步，“孤就不打扰瑞王的兴致了，看来今晚宴会，瑞王也无心赴宴，孤就不强求了。”
面对傅南审视的目光，华檀知道他已经退步，若傅琛还不把自己带走，那么他们就走不了了。
于她拽着傅琛的手腕，压低嗓音粗着嗓子道：“王爷，咱们该回去了。”
傅琛没有片刻犹豫，将她打横抱起，飞身直下青楼，运转轻功，三两步离开青瓦弄。
在傅琛怀里感受到风声呼啸，华檀缓缓睁开眼，看见天上繁星飞速滑过，恍如银色光斑。
不知过了多久，傅琛带着人回到府邸内，才停下脚步，把华檀放在平地上。
低头看见她脸上涂得乌黑，手却白嫩如初，傅琛又好气又好笑。
“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得过他们了？”
“我知道春香楼的人识人无数，本也没打算瞒住他们。”华檀顶着一张黑脸，咧嘴露出白牙，“我要的是进春香楼，而不是瞒过他们。”
傅琛这才打量她身上的衣裳，花纹繁复细致，层次分明，的确不是寻常人能穿得起的。
若是穿着朴素，春香楼的老鸨根本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她分明是打定主意能进春香楼，所以才会这般自信地涂抹脸颊。
弄清楚她的目的，傅琛眉头微皱道：“你为何要去那里？”
“我……”
华檀几乎要脱口而出，可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为什么她会知道春香楼是傅南的。
虽然傅琛不会问，但总是这样瞒着，华檀自觉心中有愧。
看出她的犹疑，傅琛低声道：“我相信你，你但说便是，我不问缘由。”
对上傅琛信任而坦诚的目光，华檀咬咬唇，道：“春香楼的老板是太子府管事，春香楼是傅南的地盘。”
傅琛只身一人赴宴，即便常尔远远跟着，也难以保证春香楼里不会有事发生，她不能让傅琛去冒这个险。
闻言，傅琛静默沉吟，叫来常尔，让他去春香楼查探究竟，然后牵着华檀进书房里等着。
不过半个时辰，常尔就带着药包回来了，“王爷，属下看见有人往太子雅间的酒里面下药，被太子常侍叫停，属下趁机把药包拿了回来。”
傅琛接过药包，正准备打开，被华檀拦住，“等等，春香楼里可没有好东西，还是让府上的大夫检验吧。”
她知道傅琛对药理略有了解，但傅琛如今中毒在身，她不愿让傅琛试险。
瑞王府的高大夫是先皇留下来的医师，值得信任。
傅琛依言停下了手，放下药包，让尔常去请高大夫。
高大夫来得很快，不多时便带着医箱随尔常赶来书房，他取了一些药粉试验，顿时脸色大变，“启禀王爷，这种药粉易使人产生幻觉，一旦中招，必会做出禽兽之事。”
碍于华檀在场，高大夫说得十分委婉，但只看他的脸色便知绝对不止那么简单。
傅琛面色阴沉，一双漆黑的眼眸幽深危险，“谁的药就让谁吃回去，也好瞧瞧这药效到底如何。”
说罢，他挥挥手，常尔小心翼翼装好药包，再度折返春香楼。
高大夫退下后，华檀仍旧心有余悸，“幸好我想得及时，否则明日此时，身败名裂的就是你了。”
傅南与傅萧虎视眈眈，一旦傅琛有任何把柄被他们抓在手里，他们定不会放过机会，到时候就算傅琛洗清冤屈，禽兽之名已成定局，也再无逆转之可能。
不过说完，她又低声叹道：“龙阳之好的名声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傅琛让人取来手帕，用热水洗过，替她擦去脸上的黑色脂粉，听到这话，又看了看她娇嫩的脸颊，伸手捏了一把。
“好与不好，明日不就知道了吗？”
“是啊！”华檀眼前一亮，明天就知道究竟是禽兽之名更令人憎恶，还是好男风更让人讨厌。
傅琛亲自送她回府，华檀确定竹翡已经回来，心才放下来，叮嘱春灵和竹青明日去街上帮她买点心。
街上的点心她都已经吃腻了，让春灵和竹青这两个好八卦的丫头出门，自然是为了打听街面上的事。
果然，春灵一回复就满脸兴奋地看着华檀道：“小姐，出大事儿了！”
“不是街上，是青瓦弄的春香楼！”竹青紧随其后，猛灌了一口凉水接着道，“昨晚太子在春香楼发癫，听说夜御数女，还把一个去春香楼找小倌的女人也睡了！”
“竹青！”见她说得越来越露骨，竹翡赶紧叫住她。
她们这些人常年训练，男女混杂，当然没什么羞耻感，可华檀毕竟是大家小姐，哪里能让她听到这些？
要是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把她们的脑袋给揪下来！
竹青正说到兴头上，听到这话戛然而止，惹得华檀好奇得很，像是有猫儿在挠，看向春灵：“她不说，你来说。”
春灵也正听得起劲，轮到自己说起来更是绘声绘色，“还不止这些呢，据说前半夜太子连御数女，后来走错房间，又无人敢拦他，竟然把工部侍郎家的独子也糟蹋了！”
听她们说的一个比一个传神，华檀在心中既惊又怕，幸好她昨天拦住了傅琛，否则今日出自丑闻的就是他，京城的唾沫都能把傅琛淹了。
“不过，工部侍郎的独子不是男人吗？难道……”华檀的话没有说完，春灵便重重地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
这药竟然这般厉害？
华檀瞪大眼忍住幸灾乐祸，这下傅南保准不敢把傅琛好男风的谣言放出来。
毕竟，先睡了男人的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