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萧眼底划过一抹狠色,却转瞬即逝,仿佛当真很高兴般,对张素秋道:“都说一物降一物,朕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才第二天,就开始明着暗着夸自个儿媳妇了。”
“那怎生是好?瑞王妃模样生得好,又知书达礼,本宫也喜欢得很呢。”皇后跟着打趣,温婉地看着华檀,却将眼底的厌恶之色掩藏的极好。
“既然这么高兴,那朕便再送你一份贺礼。”傅萧觑了一眼傅琛,却是转头对高枕道,“宣吧。”
当傅萧这两个字落下,华檀明显感觉到傅琛周身一冷,再想到自己的猜想,顿时只觉得,上手这一对男女,简直是丧尽天良。
然而即便知道,他们也不能有任何表示,只能安安静静的听着高枕宣旨:
“门下: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有侄,瑞王琛,孝友宽厚,温文肃敬,行有枝叶,道无缁磷。践君子之中庸,究贤人之义理,情惟乐善,志不近名。慕间平之令德,希曾闵之至行,宜建茅土,卫我邦家,叶於展亲,永固磐石。是用举其成命,锡以微章,此赐封黔州府,领黔州刺史之职。宜令有司择日,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当高枕念完圣旨那一刻,傅萧眼底的快意简直快要冒出来了,黔州自古便是流放之地,傅琛前几日还刚受伤,最好去的路上便就上发作,不治身亡。
那他一定会为他哀悼。
听着圣旨的内容,虽然早就准备,可当听到赐封地是黔州时,华檀还是忍不住震怒,傅萧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黔州,那可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傅琛以太子之尊成了天下耻笑的瑞王,已是闻所未闻,如今竟还给他这样一处流放之地,简直是欺人太甚!
华檀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凉的,就在她差点儿要忍不住了时,却听旁边低沉的男声平静道:“臣谢主隆恩。”
随着两人一块儿站起来,傅萧装模作样的拍拍傅琛的肩膀:“朕想过了,你既然已成家,往后便该想着为我大夏建功立业才是。黔州近益州,是个好地方,朕盼着你为朕再建一个益州出来!”
华檀只觉得眼眶微热,都不敢侧头去看他的神情,自己尚且已经这么愤怒了,他还能如此平静,平静的让她心疼。
也正因如此,华檀已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定要助他,夺下那个位置,以报今日之仇!
领了圣旨,回到瑞王府时天色尚早,两人下了车,华檀仍是面色不善,反倒是傅琛,在过了大门后,便低笑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路带回暖阁休息。
华檀忍不住嗔他:“你还笑得出来,黔州那什么破地方啊,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你,也不怕遭天下人耻笑!”
从小到大,便是母后对他也鲜有温色,却瞧眼前女子只为一个封地便如此替他打抱不平,傅琛心底划过一抹暖流,却将华檀拥得更紧了:“只要有王妃在,便是天涯海角本王也甘之如饴。”
华檀推开他,气呼呼道:“你有没有点儿正经的!”
傅琛装作旧伤发作,揉了揉佛诞日受伤的地方:“好好好,听王妃的,王妃可手下留情啊。”
华檀还以为真碰到他伤口了,却在见到他神色时直到又上当了,顿时咬唇不想理他,却突然想起一事,猛地抬头与他对视:“黔州是你……”
见她明白了,傅琛轻轻点头:“对,那处对我而言,有大用。”
华檀听到这话,眉头却是一皱,然而过了一会儿,又渐渐展开了。
黔州的确是个万人嫌的流放之地,但怎么说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傅萧有一句话没说错,黔州近益州,而益州可是个好地方。
虽然不用想也知道,益州一定会被傅萧安排自己人,但以傅琛的手段,想要反拿下益州,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华檀想通了,便放下心来,这后知后觉的浑身酸乏便用了上来,她嗔瞪傅琛一眼,却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不多时,暗一便出现在暖阁门外,送上一封信。
傅琛打开信封,看清楚里面的内容,眉头一皱,转手将信交给华檀。
“有人去了燕王府?”华檀禁不住坐直了身子,腰窝陡然一阵酸涩,她忍不住抬手捶了两下。
“最近傅南跟一个外邦人走得很近,看样子那个外邦人也给他出了不少主意。”说话时,傅琛走到华檀身后,轻轻将她按倒在榻上,抬手替她揉着后腰,十分自如,不带半分欲念。
华檀虽不是初经人事,但这样温柔体贴的傅琛,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耳根不由一热。
她拿着信纸转移注意道:“既然他能得如此神人襄助,咱们也得锦上添花,赠一份贺礼去贺他新婚之喜,也是谢了他的好心。”
听懂她的意思,傅琛唇角微扬,“好,听你的。”
郑伯亲自把四个姑娘又送回燕王府,还给她们一人送了一件小袄,道:“我们王妃说了,不能冻着姑娘们,瑞王府虽然不富裕,但还是出得起四件小袄的钱的。”
这些话从郑伯嘴里喊出来,还真是为难他这张老脸了,倒是燕王府附近看好戏的人听得哄堂大笑,把燕王给骂得狗血淋头。
可巧,傅南还不在,只剩下骆云珠看着那四个美妾气得牙痒痒。这本来就是她给殿下吹枕边风,谁能想到这阵风竟然还吹回来了!
从前一心以燕王府女主人自居的骆云珠扭头就走,把这烂摊子留给赵伯处理。
回到西偏厢,她赶紧叫来贴身丫鬟,吩咐道:“你让人去瑞王府那边盯着,若是有什么动作,立刻告诉我。我就不信了瑞王看见这四个女人当真一点心思都没有,定然是那华檀心生嫉妒不肯留!”
既然不能离间华檀,那就抓住华檀嫉妒的把柄,让她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