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朝回门,郑伯早早准备好了礼物。
“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华檀惊讶地看着满满当当三辆车的礼物,这简直不是回门,就是做生意都用不了这么多礼。
“回王妃,不只有华家的,还有王妃的外祖家呢,殿下特意叮嘱的,否则老奴都差点忘记了。”郑伯解释道。
竟然是傅琛叮嘱的?
华檀震惊地看过去,却见傅琛连头都没抬,平静得好似理所应当。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对自己的好似乎都是理所应当一般,哪怕前世她与他敌对,他也没有反击自己,甚至为了她攻下皇城。
“多谢殿下。”华檀展露笑颜,灿若春阳,在傅琛的心头啪地绽放出一朵花来。
“那日打新郎的就是舅母。”傅琛改口改得极其自然。
“我大舅母人很好的,她也是希望我能过的幸福。”华檀随口解释,腰间的手忽然一紧,她停下来抬头看过去。
“委屈你了。”傅琛眸光深沉,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愧疚无比。
华檀眼眸弯成月牙,毫不在意:“也委屈你了,婚期那么短,中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得兼顾两头,定是比我辛苦的。”
此话不假,傅琛又不是铜皮铁骨,虽然有礼部帮忙,但王府要做的事也不少,华檀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三朝回门,虽然回的是华府,但因为华府也没什么人,所以两人并没有久留,而是略略坐了一会儿便去了姜府。
到了姜府,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便等在门口,看见写着瑞字的马车停下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就见瑞王扶着王妃下车,好不亲近的样子。
这让她的心安定下来,看来小夫妻俩并没有被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影响。
虽然才分开几天,但华檀到底不是在自己身边了,姜济儒和老夫人还是想念得很,看见外孙女和瑞王并肩走来,心底才缓和许多。
姜鸿昌与夫人一同坐在主位,看见两人关系亲密无间,脸上露出笑容来。
傅琛身份尊贵,姜鸿昌夫妇皆不敢受他的礼,傅琛便只给姜济儒和老夫人见了礼。
他越是彬彬有礼,姜老夫人便越想起那些传言,虽然知道自家外孙女的性子,但还是忍不住敲打敲打她,免得她在殿下面前出了差错兜不回来。
“王妃如今是瑞王府的女主人,行事须得思量一二,万万不可只为自己着想,该是站在王府的立场去想才是。”
姜老夫人的话不轻不重,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冲着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去的。
华檀颔首,正要开口就听得身旁人道:“老妇人所言极是,但本王觉得,王妃亦是做得无可指摘。”
他会开口维护华檀着实叫姜老夫人惊讶,外面那些流言说瑞王殿下是被强迫把美妾送出去的,但眼下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被他维护在身后的华檀忍不住轻笑,祖母是以防万一,他却把那万一给杜绝了。
将她的笑容看在眼里,傅琛垂眸喝茶,敛去神色,心情却万分愉悦,不言亦明。
王爷大婚是有七天休假的,但傅琛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只休了三四天,便又上早朝了。
不过这早朝并不安生,定国公的门生,御史大夫秦晖呈上奏折,参燕王傅南强抢民女,扣押于其名下芙蓉酒楼,更是殴打平民百姓致死,影响极其恶劣。
此案一出,震惊朝野,大理寺即刻封了酒楼,还顺藤摸瓜查出傅南名下诸多产业匿税,数额巨大。
又因为他是皇子,傅萧大怒,当即令大理寺卿傅明仪亲理此案,褫夺傅南银青光禄大夫,禁足于燕王府中,无诏令不得出。
傅南傻了眼,赶忙让自己的管家悄悄去找坦坤巴依,求他帮自己。
谁知坦坤巴依先问了一句:“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是燕王殿下传出去的?”
燕王府管家愣了愣,反应过来指的是瑞王妃的传言,这的确是他们殿下干的,于是他点了点头,“敢问王子,这可是有何不妥?”
“不妥,简直是太不妥了。”坦坤巴依悠然作画,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朵芙蓉花的模样,却始终觉得不够娇艳,随意将笔一扔,笑道,“好端端的,得罪瑞王妃做什么?你也不瞧瞧,瑞王妃大婚时,给她绞面撑场子的全福老人是谁。”
“好像是……定国公夫人!王子的意思是?”管家似乎找到了方向,试探地看着坦坤巴依。
“本王什么意思都没有。”坦坤巴依立刻撇清关系,挥手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本王子能保住他的一条命,但是那些产业还得他自己运作。记住了,瑞王妃得罪不得,除非你们有把握——”
说着,坦坤巴依的手横在脖子上,用力一划。
送走麻烦的人,坦坤巴依收起笑容,盯着那副不够鲜艳的芙蓉图,眼角绽放冷意。
傅琛这一招真够狠的,直接动摇了傅南的基业,这是要把他逼到绝境吗?还是打着华檀的名号。
若说傅琛对他那王妃没感情,可偏偏两次都是在华檀有事之后,他才动手清算。要说有感情,他这么轻易就把华檀暴露出来,是真不怕华檀出事吗?
既然他不怕,那就试试看谁的命大了。
傅南倒霉的消息传入华檀耳朵里时,她正在瑞王府花厅和梁清婉下棋。
两个都是臭棋篓子,梁清婉玩着玩着便就耍起赖来,聊起傅南转移注意,顺便悔棋,华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见。
“悔棋非君子,既然是下棋,怎能这般不讲理?”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些许笑意。
梁清婉被抓个正着,不由得羞红了脸,她抬头看向来人,却在对上他的视线时,执棋的手一顿,而后放下棋子道:
“下棋不能不讲理,那什么时候可以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