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瑶被她钳制,动弹不得,听到这话浑身顿时冰凉,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我能成为皇后,是因为我……”
可话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反而是贺兰怡饶有兴致的问道,“因为什么?因为你是先帝的皇后,他想侮辱先帝吗?凭你,也配?”
这话似乎引起了贺兰怡的兴趣,她松开手,放了张素瑶一马,转身走到张素瑶的下首坐下,规规矩矩,丝毫没有僭越。
可是张素瑶知道,她们之间,主导权在贺兰怡手里。
“说你傻,可这些年你能稳住皇后之位,若说你聪明,你竟然连他为什么让你当皇后都猜不透,简直蠢钝如猪。”张素瑶把玩自己的鲜红指甲,笑容讽刺,“你这样,本宫突然就没了要杀你的心思了。”
“你当真要杀本宫?”张素瑶脊背一凉。
“难道你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贺兰怡嗤笑,“说你蠢,你还真蠢上了。罢了,眼下你不过是一颗废棋,他不在乎,杀了你也没用。”
再度被羞辱,张素瑶只能咬牙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要你们张家替我办件事了。”贺兰怡展颜一笑,“阿钊自打回京之后,便一直在府上待着,她这样的人是该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不应该在京城埋没。狡兔死,走狗烹,皇帝的心思我知道,但我绝不会让他毁了阿钊。你们张家不是在太常寺吗?私下应该没少与外敌互通吧?”
张素瑶仿佛被人浸在寒冬冰水之中,难以置信的看着贺兰怡。
张家的这些事她怎么会知道?
“我不但知道,我还有证据。”贺兰怡笑了笑,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皇后娘娘应该不想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吧?”
她既然敢来,又怎么会做没有把握之事?
张素瑶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张家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要么身败名裂,被傅萧斩草除根,要么答应贺兰怡,做她的马前卒。
张素瑶只能选择后者。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贺兰怡拿着张素瑶的信物回到自己的寝宫,不急不缓地打量手里的印章,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皇帝身边那个小公公来找自己的场景。
那个人叫福恩,名字还是傅萧给起的。
可他却摇着拂尘,笑问自己想不想为没出生的孩子报仇。
她和傅萧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可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因为当初正是喝了皇后送来的汤药,那孩子才胎死腹中,而她也落得个终身难孕的下场。
只不过后来为了妹妹和母亲,她一直将这件事埋在心里,可那小太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面对她的质疑,福恩脸上仍旧挂着笑容,轻描淡写道:“奴婢既然敢来,就不会做没把握的事。贤淑妃娘娘只要答一句想还是不想便可。”
她毫不犹豫地答了想。
这些年若不是为了阿钊和母亲,她早就成了后宫中的行尸走肉,那个为孩子报仇的执念被她死死压在心里,仿佛早已忘却。
可眼下只被这小公公的一句话就勾起了苗头。
是福恩告诉她皇后的把柄,也是福恩帮她把皇后寝宫的宫人全部调走。
可是贺兰怡不明白福恩这么做的原因,明明他现在已经是皇帝身边第一得宠的太监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帮她对付皇后?
不过这一切,贺兰怡都没有问出口。
她差人去请福恩,光明正大,没有丝毫遮掩——一个失宠的皇妃就该如此。
“公公,你要的信物。”等福恩进来,贺兰怡把印章交给他。
“这是给娘娘的。”福恩笑了,“太常寺与外邦关系紧密,只要他们出手,贺兰将军便能重新得到重用。娘娘,您可要把握住机会。”
福恩说得坦然,似乎没有丝毫私心。
可贺兰怡半个字也不信。
她与福恩非亲非故,福恩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但福恩的确没有取走那枚印章。
把玩着手里的印章,贺兰怡脑筋转得飞快。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问题,福恩今年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自幼长在宫中,身后竟然没什么势力,他怎么会知道皇后的秘密?
如果是有人帮他,那这个人会是谁?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贺兰怡突然握住印章,笑容灿烂明媚。
如此一来就都说的通了——福恩的主子无人可用,所以才想重新启用阿钊,但他又不愿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利用自己。
看不出来,年纪不大,做事倒是谨慎。
至于这印章,贺兰怡没想过私通外敌,若真这么做了,那位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贺兰家铲除。
她只要让太常寺卿上一封折子便可。
——等等,这个举动怎么那么熟悉?
贺兰怡挑眉,笑容更甚,这回她确信自己没有信错人。
随着太常寺卿一封折子上报陛下,一直歇在家中的将军贺兰钊果然被重新启用,傅萧令其带兵前往西北剿匪。
而与此同时的黔州,傅琛也得来了一个好消息。
“蜀地州府皆签了契约。”华檀将收回来的契约,递到傅琛面前,蜀地八个州府,一个不少。
其他州府的兵马没有益州多,但加起来也有近三十万。
如今这些兵马皆归傅琛调用,想要攻入京城,只是时间的问题。
“恭喜王爷,得偿所愿。”华檀看着那一封封契约,笑容扬起,仿佛看见傅琛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这一切多亏了檀儿。”霍家将她搂入怀中,深深吐纳,按捺住心中激动。
他知道这些人投诚并非是因为自己,更多是因为傅萧的昏庸无道。
但是无妨,只要蜀地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就不担心这些人会背叛。
不过,三十万兵马,说起来好听,单单是粮草就是头等问题。
“如今官府和商户断绝合作,他们定会将粮草之事抛给我们,檀儿有什么看法?”傅琛松开华檀,将那些契约收好,低声问道。
华檀胸有成竹,挑眉浅笑。
“他们无非是要钱罢了。且问问他们是要钱,还是要粮,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既然是我们的军队,自当我们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