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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称“朕”之始,鬼胎暗藏(1 / 1)

没过多久,冯一博就知道李守中所言的,那另一个得意忘形的人是谁了。鷥

他和郝振林跟着李守,一起将提请谥号的奏疏交到景顺帝手上。

景顺帝也是一身孝服,整个人却看不出半点哀伤。

反而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

他从夏秉忠手里接过奏疏,打开随便翻了翻、

稍一沉吟,就朗声道:

「朕觉得,用「孝文」二字最为恰当。」

说完,就将奏本当下,摆手道:鷥

「就这样吧!礼部直接拟旨昭告天下,免得耽搁了各处的祭吊!」

跟在后面的冯一博闻言,心中难免诧异。

因为,他发现向来不漏声色,习惯凡事都先问张松越的景顺帝,在天泰帝谥号这件事上,竟然完全没问内阁的意思。

要知道,内阁诸公此时就他旁边,和他一起主持祭礼!

若是觉得这事还不算什么,那他开口说「朕」的时候,嘴角还微微抽动了一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是没猜错,这就是心中激荡外露。

显然景顺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鷥

此时,冯一博再看一旁内阁诸公的表情,就有了新的体会。

他原以为,是因为这样的场合,内阁诸公们才表情凝重。

可现在他却觉得,内阁诸公有这样的表情,很可能不是因为太上皇驾崩。

而是因为对景顺帝现在这样的表现而忧心。

联想到李守中之前的话,他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也就是说,另一个得意忘形之人,冯一博猜测李守中指的,就是景顺帝!

不仅是独断之态,让人觉得他得意忘形。鷥

还有景顺帝对天泰帝这位太上皇葬礼的处置,也让人感觉有些得意忘形。

对于谥号的事,景顺帝显然都没怎么斟酌。

很可能和郝振林想的一样,就是随随便便谥了个「文」。

不过,也可能为了和魏文帝曹丕的谥号有所区别,就又在前面加了「孝」字。

但稍有历史常识的人就明白,谥孝文帝的也有一个啊!

那就是珠玉在前的北魏孝文帝拓跋宏。

一般来说。中原士人对北魏政权都不太认可。鷥

但唯独却都对北魏孝文帝移风易俗,大兴礼乐之事津津乐道。

后人对这位鲜卑皇帝也都持认可态度。

正是因为想到到这,冯一博和一众礼部官员才都没开口。

毕竟与这位皇帝谥号相似,也不是什么坏事。

甚至可能会让人觉得,天泰帝也有兴礼乐之功。

而之所为说是相似,不是相同。

则是因为无论曹魏还是北魏,国号都是魏。鷥

而大魏的国号,其实是「大魏」这两个字。

所以其实不加孝也没问题,都只是在书面上不容易区分。

好在,礼部众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回去的途中,他们就为景顺帝的想法找好了理由。

因为即使谥号一样,也可以从庙号上作出区别。

庙号这个按照规矩起就行,倒是不存在没什么争议。

一般来说,开国皇帝还可以称太祖或高祖,皇二代称太宗则没什么疑问。鷥

所以,天泰帝继升级太上皇,又从太上皇升级为先皇之后。

他在灵位和史书上又再次升级,成为了:

大魏太宗孝文先皇帝。

总之不管景顺帝有没有尽心,这也都是

一个美谥了。

若干年后再提起孝文帝,除了「追悦淹中,游心稷下」的拓跋宏。

就又多了一个喜好诗礼的天泰帝。

对于景顺帝的表现,内阁诸公和李守中显然都忧心不已。鷥

可冯一博反而倒觉得没什么。

如果景顺帝能自省,那大魏还是原来的大魏。

相当于没有什么改变。

如果没了太上皇的压制,景顺帝的雄心壮志就破胸而出。

说不定还能让现在大魏有一些改变。

即使没能中兴,稍有改变也不是什么坏事。

除非他得志猖狂,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鷥

失去压制后,开始挥霍权利,成为一代昏君。

不过按照景顺帝的性格,这样的可能性又不大。

好歹他也一直推崇李世民。

现在既然「解决」了太上皇,趁机一展宏图大志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然,这肯定不是张松越等,一心求稳之人想看到的。

他们忧心忡忡的最大原因,也不是担心景顺帝成为昏君。

更大的可能,是担心他一心想做明君。鷥

这对大魏来说,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尤其是景顺帝的老师,可不止张松越一个。

别忘了还有一个心系改革的陈勤之。

一心求稳之人对于改革的排斥,才是他们忧心的最大原因。

当然,改革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毕竟步子太大,还容易扯到蛋。

不过冯一博对此还是持乐观态度。鷥

他很希望看到一个雄心勃发,励精图治的皇帝。

治理国家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维持稳定的前提,是有一个稳定的环境。

现在的大魏积弊甚重,已经腐朽难返。

若是这时还一味的求稳。

虽无倾覆之危,却有衰败之相。

所以,冯一博才认为,只要有所改变,哪怕失败了,也总比原地踏步好得多。鷥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

还是要看景顺帝之后的情况而定。

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办好太上皇……

不,是大魏太宗孝文先皇帝的葬礼。

总之,想看出景顺帝的真实态度,还得等葬礼结束才见分晓。

葬礼的第二天,百官依旧统一穿戴素服,戴着乌纱和黑角带,在大明宫中吊丧。

冯一博自然也在其中。鷥

「一博,你家的斋饭是真不错,不会是弟妹亲手为你做的吧?」

此时他就和刘正、杨明新两个聚在一处,讨论起昨晚的斋饭。

「是孟姨做的,要是合你们的口味,你们就让家里别做了,到我这边来一起吃饭,也热闹些。」

因为各部官员都昨天都没回家,就在官署里面进行斋宿。

左右也不能回家,刘正和杨明新就窜到隔壁礼部找冯一博探讨新学说。

冯府送来的斋饭足够,他们也盛情难却,就和李守中、冯一博一起用饭。

今天早上一起来,他们又赶到大明宫的偏殿哭上一阵。鷥

结束之后,三人就在一根柱子后面说起了闲话。

「还是不用麻烦了!」

「那就劳烦孟姨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也代表了两人的性格。

刘正谦谦君子,凡事都先为别人着想。

即使孟姨只是冯府下人,他也有些不好

意思。

杨明新倒是不见外,直接就答应了下来。鷥

「都一起吧,晚上还能继续秉烛畅谈!昨天……」

冯一博笑着摆了摆手,可说着说着就听了下来。

只见他眼神微微一凝,看向正殿的出口那边。

刘正和杨明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原来是忠顺亲王,身边前呼后拥跟着七、八人。

看样子和他们一样,也是在找说话的地方。

两人都是文官,倒是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鷥

可冯一博却是文武通吃,认识的人面极广。

跟在忠顺亲王身边的几人中,新贵只有两个。

其他都是开国一脉的人。

最让他吃惊的,就是北静郡王竟在其中。

虽然同为大魏勋贵,两边暗地里水火不容。

但平日遇见有说有笑倒也正常。

可像今日这样,却又有些不同寻常了。鷥

因为两边聚在一起,显然并非是遇见寒暄。

看他们四处打量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在找人少之处,想要说话。

难道,开国一脉要投靠忠顺亲王?

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冯一博又立刻否定了这样的可能。

其他人也就算了,北静郡王这样的开国一脉核心成员,忠顺亲王如何敢收?

太上皇驾崩,开国一脉没了主心骨。

说不得景顺帝就要对他们下手了。鷥

忠顺亲王即使有些小九九,又如何敢明着和景顺帝作对?

可若不是投靠之事,那两边在一起又会是商量什么事呢?

三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见冯一博有些心不在焉,刘正和杨明新就各自离开了。

分开之后,冯一博又沉思良久。

难道开国一脉想和新晋勋贵合作,一起发动对外战争?

对!

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小。鷥

若是他们合作发动战争,冯一博倒也乐见其成。

大魏对外扩张,正是他所希望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切还是要等丧礼结束才能见分晓。

即使发动战争,也不可能在葬礼结束之前。

三日之后,文武百官终于有了回家的机会。

不过这次也都只是匆匆回去一趟,将一身素服换成了盛服。

也就是按照亲疏远近和不同官阶,换上不同的丧服。鷥

之后的每日,依旧要这边哭丧吊灵。

一直要持续到出殡才算结束。

要是没按规定穿戴,必然会遭科道言官的弹劾。

真治个大不敬,就算杀头也不是不可能。

而除了文武百官,后宫妃嫔和命妇也一样跑不了。

尤其是年龄大,身子又不利索的。

才几日过去,就被折腾的够呛。鷥

像贾府史老太君这样的,没几天就差点追随太上皇而去了。

还是贾政禀明了景顺帝,才被允许延请太医,回家休养。

但即使回家,每天早上起来也得点上三炷香,再哭一阵才行。

除了官员和朝廷要忙于每日吊丧,民间也有很多禁忌。

首先,是都中各种宗教场所。

国丧期间,凡是寺、观等有钟的地方,每日各鸣钟三万杵。

其次,还有各种娱乐场所。鷥

所有青楼、妓馆、勾栏、瓦舍等,国丧期间一律停业。

另外还有,民间百日内不允许嫁娶

,所有祭祀典礼也都全部停办。

同时还要禁绝屠宰、喝酒、吃荤等七七四十九日。

这些对底层百姓倒是没什么,毕竟能吃喝嫖赌的也只是少数。

但这可苦了官员和乡绅。

等到出殡的时候,随行百官和沿途设祭的乡老必然面带菜色。

毕竟,他们睡不好,玩不好,还吃不好。鷥

一个个如丧考批,比死了还难受。

百天之后,也就是三个多月,民间就能率先解除限制。

但有爵之家还要守制一年。

好在这一年里,只是不能大肆庆祝,其余倒是没了约束。

出殡的前,还有不少繁琐的礼仪。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和百官,在不同场合换不同的衣服,还要不停叩拜,不停哭丧。

就连冯一博这样的精壮小伙子,都被折腾够呛,何况是朝中那些老臣。鷥

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人都倒下了。

张松越本就忧心忡忡,再加上连日的疲累,在第三十天的时候就坚持不住,昏倒在先帝的灵前。

景顺帝忙安排了太医诊治,又让人将他送回家休养。

新党暂时群龙无首,就由陈勤之暂代。

不过,陈勤之也已经精力不济,在第四十二天的时候也感了风寒。

好在喝了一副药之后,就退烧了。

但经此一事也是筋疲力尽,堪堪没有倒下罢了。鷥

就这样前赴后继,不知熬走了多少老臣。

终于熬到了第四十八天。

文武百官短暂的回府,随后再次回到大明宫。

第二天,大魏太宗孝文先皇帝的棺椁,由景顺帝亲自护送着从大明门出了皇宫。

文武百官则从大明门侧门出去,有序的跟随在后面。

发丧的队伍在城中步行,穿街过巷。

直到城门外,才允许换乘马匹车辆。鷥

别以为到此就算结束,等到了先灵那边还要继续各种仪礼。

而且这一路也不能闲着,需要在途中朝哭夕奠。

沿途经过的地方,百官和四品以下的命妇,还有军民、耆老等,都需要沿途设祭,为先帝送行。

就这样,一路哭声不断,半个月后终于到了先灵。

到了地方,景顺帝带头,百官相随,一起行虞礼。

初献要需要献帛和加酒,礼部派出郝振林朗读祝文。

之后又有亚献和终献,百官就是叩拜叩拜再叩拜。鷥

等到棺椁下葬之后,还要再祭一次。

终于结束了这边的礼仪,接下来再回到都中将神主,也就是先皇之灵送走,整个过程就算结束。

就在御驾开始回返,筋疲力尽的随行官员也都送了口气的时候。

忽然有一队人马出现在视野之中,直冲前面的御驾!

「护驾!」

随行的京营反应倒是不慢,迅速护住了景顺帝的车驾。

为首将领稳住局势,立刻到阵前怒斥道:鷥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莫非要谋反不成?」

对方人马却理也不理,眨眼间已到了阵前。

就这么直挺挺的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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