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慎被人搀扶着靠在墙边,漆黑的眸中凝聚着惊人的杀意。
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她从前不是娇柔的血都不敢看,每天只会作天作地给主上添麻烦,现在不仅下毒害他,还要当众杀人?
她疯了吗!
顾长笙一派惬意。
她勾勾唇,抬眼看着医师:“怎么样?冯慎是不是快死了?”
医师呆若木鸡。
握住冯慎脉象的时候他就震惊了,方才还气息微弱的人,现在脉象比寻常男人还有力,病气一扫而空。
下毒的男人本就惊恐,知道这次任务注定没戏了,立刻匍匐到顾长笙脚边:
“主母,属下无能!没有如您所愿毒杀冯侍卫!求您给我解药,我不想死。”
他已经失败了!
如今这般境地,他只能抹黑顾长笙。
可谁会给人下了毒,再等奄奄一息了救人?顾长笙若真有心要冯慎性命,大可以见死不救,或假装救人,等人死了说一句尽力即可。
毕竟医师都无力回天,谁会去怪她?
战云恨不得立刻一剑劈了他!
他竟然还在污蔑姐姐!
他上前一步,“主母,这人胡言乱语,肯定有人在背后主使,您将解药交给我,我带他下去审问,定然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今场面有些混乱,不知内情的人只觉得战云是要留下下毒的人当人证,不然为什么要留他一条命。
而战云将视线落在顾长笙身上。
冯慎这次被下毒后矛头指向顾长笙,他却想到这几年,每逢方惊鸿要她回京被抓回来,庄子总要出些毒物。
他的伤药里,邵子的武器上,冯慎的账册中,甚至是主上的餐饭都被人投过毒,那些毒下的明目张胆,不曾有人中招。
他们都曾经以为,是她怨念被抓回来的蓄意报复,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
如今看来,是有人蓄意为之。
为了挑拨她和庄子里头的关系,让她过的不安稳。可笑他竟然如今才看穿,这种拙劣的小伎俩!
内疚,悔恨,锋利的像银丝般在战云心头一圈圈纠缠,看着眼神不再纯真清澈的顾长笙。
哪怕她一副娇养出来的模样。
他光是看着她眼中的杀意森然,心就疼的好似被人用力鞭打。
这是他的姐姐!
恨不能捧了世间所有珍宝,将她娇养起来的救赎!
到底这些年被诬陷过多少次?!
柴房内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
直到顾长笙一声轻笑自喉咙中溢出,打破了这份宁静——
“想要他说真话?”
战云一怔,看着她勾手指便走过去,脸颊被温热的指腹轻轻捏起,耳畔声音温柔遣倦:
“我给他吃了有意思的东西,不需要解药,你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耳尖红红,愕然地看着她。
顾长笙好久没和战云亲近了,被手中好捏的软肉取悦,情不自禁又捏了两下,心情愉悦的两眼弯弯。
“……姐姐。”战云小声抗议。
这称呼许久不曾提,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顾长笙的表情,怕她露出一丝疏远。
顾长笙笑容更甚,“乖,今天的事不准告诉卫淮安。”
死过一次,她怎么可能天真无邪,但没有男子想看到结发妻子,是个冷漠有心机的女子。
所以,夫君只要看到她的乖就好。
“好。”
战云脑袋胀胀的,整个人好像被幸福包成了一团,晕乎乎的。
狠狠过了把手瘾,顾长笙大发慈悲的放开他。
她一抬手。
战云带人退出去,脚步踌躇的医师也被他提走,柴房中只留下顾长笙和冯慎。
“你到底想怎样?”
冯慎看着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防备。
“冯慎,我没有害卫淮安的心。”顾长笙收敛了笑意,严肃道:“你应该感觉的出,我喂你的药无害。不论你信不信,我从前没有做过对他对你们不利的事,往后也不会做。”
“如今我只想医治好卫淮安的病,让他能有一副与寻常人无异的身体。至于方惊鸿,他的伎俩我看的穿,早晚会扒他一层皮。”
冯慎讥讽的哼笑一声,“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信?”
“无所谓你信不信。”顾长笙耸肩,“只要你别去卫淮安那儿告状就成。”
声音略一顿,她笑的无辜极了。
“不然,我能从鬼门关拉你出来,也能悄无声息地送你进去哦。”
冯慎看着她,四目相对,他一眼洞穿人心的眼,却从她狡黠明亮的眸中探究不出心思。
半晌。
“……不会。”
他觉着恢复了些力气,支撑着身体悄悄摇晃的走了出去。
脑海中,时冈看到这一幕直咂舌。
没想到啊。
绑定的时候宿主柔弱的像个小兔子,竟然是个披着兔子皮的危险白切黑狐狸。果然,怨念能动摇位面的不是一般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