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向阳脸色有点难看,可也只是瞬间就恢复如常。
“劳烦顾小姐担心,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够自己做主的。”
捏了捏折扇,梅向阳看着顾长笙的眼神带着一些审视,“不过我有些疑惑,梅家的秘法之解你从何得知?”
他算是早慧,梅家年轻一代里少有比他优秀的后背,脑子自然转的快。
昨天顾长笙的答应干脆利落,明显是胸有成竹,大脑经过沸腾般的激动过后,冷却下来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只是一直没有头绪。
“梅公子这问题算是另一笔交易了,不过,我并没有这个意向。”
顾长笙转过头去,桃花眼底一片清亮,笑得像个小奸商,“咱们的交易可不止这手抄,梅公子,我的玉石呢?”
这才是她惦记的东西。
夫君的家业再大,她也舍不得一直用。
谁的夫君,谁心疼。
梅向阳还没吩咐这事,当即心底有些虚,摸着鼻子含糊道:
“总要些时间准备,过几日就送到顾小姐手上。”
“这样啊。”
靠在卫淮安身上的小人儿眉眼一弯,一点没有被拖欠工钱的不悦,反而笑得更欢快了。
梅向阳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女人可是第一次见就让他载了个大跟头。
果然。
他补救的话直接被噎在了嘴里。
“那我要收点利息也不过分吧。”
利息?
梅向阳一呆。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词表达的意思,就听到她欢快的嗓音。
“我也不贪心,咱们原定的基础上,多给我一成的东西,不过我要等价值的金银。”
这句话梅向阳听懂了。
哽住了。
黑,这也太黑呀!怕不是深山老林里的黑客栈都得跟她学习,怎么在同一批顾客身上薅更多羊毛。
他又不能不给。
憋屈啊。
但她原本要的就不少,加一成就是他也有点肉疼,那是他费了好多年才打理出来的私产。
“顾小姐,交易咱们是一开始就谈好的,忽然变卦怕是不妥吧。”
他试图争取。
“确实不太妥。”
顾长笙点点头,梅向阳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桌对面的女子却是一摊手,“梅公子不满意,也可以不与我做这个交易呀。”
梅向阳:?!
被拿捏了,就很气。
“卫家主也这么觉得?”
他抬眼去看面容冷峻疏离,正垂眸给人挑鱼刺的男人时,眼睛都带上了怒气,仿佛在咆哮:
你娶的这真是京城的豪门贵女,骗鬼的吧!谁家贵女tm这么贪财这么奸商啊!
过去十数年,端着贵公子的梅向阳,此时憋不住想骂人。
不过心里还带着期待,毕竟顾长笙之前开的价不算小,梅家秘法对大多数人还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听她的。”
男人矜贵的嗓音开口都透着寒气,可那语气,是个人都听得出来纵容宠溺。
梅向阳:……
只能认了。
和顾长笙了解完秘术解除的过程和结束后的事,梅向阳摔门气哼哼的出去了。八壹中文網
原因无他,又被顾长笙坑了。
她吃定了他必须做这笔交易,以带两人上路麻烦为由,又加了一成的价!
梅向阳真是气都气死了。
“少爷脾气坏了些,没有冒犯两位的意思,两位见谅。”
他身后黑衣青年拱了拱手,才转身去追上。
卫淮安头也不抬,继续他的投喂大业,手里挑着鱼肉递到自家娘子软嫩的唇瓣边儿上:“张嘴。”
“不要。”
顾长笙撇开头,“不吃这个,吃不下了。”
她很爱吃鱼。
但是有了身子后味觉变得过分敏锐,总觉得腥,就很少吃了。
“长笙乖。”卫淮安声音软下来哄,“晏如霜嘱咐过,银皎鱼吃了对孩子好。”
顾长笙拧了拧好看的眉。
瘪嘴。
一口咬下鱼肉,随便嚼了两口,飞快的咽了下去。
唇齿中瞬间被淡淡的腥味侵占,卫淮安垂眸就对上她的眼睛,桃花眼底盛满了委屈和哀怨。
他想再喂一点的心思瞬间没了。
难怪记忆中那个人会放任她,这种姿态的小娘子,便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让人只想努力呵护,要什么都可以双手捧给她。
至于肚子里他的崽,既然没像上一世在那次意外中夭折,应该挺健康的,不差这点东西。
卫淮安放下手里的筷子,眼神瞥见桌上的那本手抄。
一手捞过来塞进顾长笙怀里,仿佛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这东西,长笙准备怎么处理?”
“烧了吧。”
顾长笙也不在意,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东西。
【等等,宿主!】
时冈忽然开口阻止,【这书现在是有缺陷,但是我能修补好那个缺陷的!】
【我知道啊。】
时冈瞪大了眼,【知道你还扔?】
【我只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
能解开梅家秘术还能解释是偶然听闻,但修复别人家祖传秘法的缺陷这种事,太招摇了。
【那宿主你干嘛要梅向阳抄一份给你?】
时冈不懂。
【相较于解除秘法,我提出的条件虽说接近梅向阳的承受上限,但明显价值偏低,不提出点更有价值的,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双方的猜忌,是交易的大忌。
时冈似懂非懂。
人类的思维,真的好复杂啊,他的脑子都快打数据结了。
而卫淮安对于烧了这份手抄也没意见,他对梅家的事有些了解,很快就叫了暗卫将东西拿下去了。
“哈~”
小肚子吃了个滚圆,顾长笙打了个哈欠。
困了。
原本也看不见,她索性闭上眼,往夫君怀里蹭个舒服的位置。
卫淮安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不听指挥,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笙笙,不厌恶不排斥他,反而毫不设防的亲近他。
好软,好小好香的一只,就在他怀里。
瞬间的喜悦压过了所有念头,他环着她腰身的手都小心起来。
“想睡了?”
顾长笙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唔”了声。
温度隔着布料,热乎乎的一小块,卫淮安感觉那块布料底下的皮肤都要烧起来了。
记忆里不是没有笙笙亲近他的画面,但他总有种不真实感,那不是他。
他恨不能抱着他的笙笙一直睡。
但……
“啪嗒!”
房顶的瓦片忽然落了一片,砸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顾长笙都是一颤。
怎么了??
她倏地睁大眼,眼尾还噙着水润,眼神懵懂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