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胡拉着大徒弟的衣服疯狂暗示。
“大哥，你要忍住啊，不然一切都完了！”
大徒弟双目赤红，浑身颤抖。
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慢慢来到方莘的面前。
“师公！”
大徒弟微微低头。
“给师公敬茶！”
白掌柜接过来云岚递过来的杯子，交给了大徒弟。
“师公请喝茶！”
方莘碍于大掌柜的面子，还是喝了茶，没再多说什么。
大徒弟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敬过茶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大哥，你别生气，只要还有本钱，早晚能赢回来！”
八字胡一路小碎步跟着大徒弟跑。
“赢回来个屁啊！方莘都成我师公了……”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向高傲的师父拜他为师！”
大徒弟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
白掌柜也没想到去外地办事儿这么久，刚回来就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
和方莘寒暄了一会儿，也离开了中西结合医院。
看来他是要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这些徒弟们了。
一天下午。
中西结合医院送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80多岁的老太太。
送来的时候盆骨骨折，疼得说不出话来。
一起送他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面容老实。
刚来的时候，这中年人为老太太跑前跑后，众人都还以为这中年人是老太太的儿子呢。
后来询问才得知，这中年人是一个公交车司机，车龄已经有20多年了。
这老太太坐公交车，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站台上有很多人都装作没看到。
公交司机怕老太太在地上趴得时间长了，再出什么问题，就把公交车交给同事，然后自己送老太太来了中西结合医院。
又是跑腿儿又是垫钱的。
公交司机走后过了好几个小时，老太太的儿子儿媳才晃晃悠悠地赶来。
“医生，我妈这骨头还能长好吗？不会摊在床上一辈子吧？这我们可没时间照顾啊！”
老太太儿子50多岁的样子，三角眼，小龅牙。
儿媳一副苦瓜脸，就好像谁都欠她钱一样。
方莘一边看老太太的检查报告，一边听老太太儿子在旁边逼逼叨叨，烦的皱起了眉头。
“这位先生，麻烦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小丽制止了儿子。
儿子瞬间不乐意了，撇着嘴说：
“破医院，什么服务态度！”
小丽火气一下上头，刚想发作，就被方莘拦了下来。
原本正常的骨折，只要打了石膏，固定好，慢慢骨头都会自己长好的。
但是老太太年龄大了，而且伤到的又是盆骨，所以传统的治疗方案不行，需要手术。
听到方莘给出的治疗方案，儿子和儿媳都不干了。
“就是个骨折，做什么手术，不做不做！你们这些医院最会坑人钱了……”
“你就给我们打个石膏就行！”
方莘用力拍了下桌子。
“你们是医生还是我们是医生？”
“老太太年龄这么大了，如果可以保守治疗，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还是你们亲妈呢，你们可真孝顺！”
一番话，说红了儿子和儿媳的脸。
方莘不再理会，拉着其他人开始制定治疗方案。
手术定在第二天的下午，但是在马上要开始手术前，又出了幺蛾子。
原本公交司机的好人好事儿已经做完了，垫了钱，跑前跑后，仁至义尽。
就等着老太太的家属过来，把钱还给他就行了。
刚做完这好人好事儿的时候，公交司机的心情还挺好。
哪知道今天一切都变了。
老太太昨天还对公交司机万般感谢，今天就来了个大翻脸，一口咬定是公交司机在站台停车的时候把她蹭摔倒的。
这下公交司机彻底蒙了。
自己做个好人好事，反倒被讹上了。
尽管医院当时接诊的医生护士出来做证，老太太和家属就是不听。
非要公交司机再拿5万块钱出来赔偿。
公交司机肯定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报了督察局。
白雪一听是方莘医院的事情，自告奋勇，急吼吼地就跑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做记录的小女督察员。
“老太太，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雪问。
“我被公交车蹭倒了！”
老太太双目无神地说。
白雪耐心地想从其他角度问出点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问，老太太都是这一句话。
白雪又把希望转到了儿子身上，结果这儿子更糊涂蛋。
非说老太太平时步履稳健得很，一定是公交车撞到她才摔倒的。
气得白雪直想骂人。
“他们一定是商量好的！”
白雪在方莘的办公室发着牢骚。
“也是人之常情，不想自己出医药费，还想讹上一笔！”
“但是老太太这么大年龄了，还跟着儿子儿媳说谎，这点我就想不通了！”
方莘轻声说。
“不行，那公交车司机太憋屈了，要是真赔了钱，以后谁还敢做好人好事儿！”
白雪说。
“小雪，公交站不都应该有监控的吗？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方莘突然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白雪一拍大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很快，视频拿了回来。
众人围着看。
视频中，很清楚地显示了老太太从公交车的下车门下车，跨了一步台阶准备上站台。
结果脚下一下子没踩稳，才后仰着摔倒在了地面上，后背靠上了公交车。
有了视频为证，白雪洋洋得意地继续问老太太一家。
老太太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儿子指着视频说：
“这种电子的东西，都是能造假的，做不得真，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公交站串通起来了……”
“你有没有点常识啊？”
“这是街道事实监控视频，怎么可能造假？”
白雪都快让气糊涂了。
“那我们不管，反正这视频我们不认，我家老太太年龄这么大了，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诬陷别人！”
儿子说得十分硬气。
一看谈不拢，白雪再一次生着气走出了病房。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人家好心好意地帮忙，他们却反咬一口，都是生而为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白雪第一次体会到了强烈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