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老太太的后事,许大茂胡子拉碴地回到了凤凰村,村长大爷已经领着村里的老少开挖水渠了。
“大爷,我来晚了。”
村长大爷瞥到许大茂胳膊上的黑孝章,“不晚,谁家没个老人。你爸爸妈妈出事了?”
“不是,是孩子他祖宗。”
看着村长大爷一头雾水,许大茂解释,“是我们四合院里的聋老太太,晓娥把她当亲太太,那就是我们家晓晓的祖宗。”
村长大爷本来准备了一箩筐教训许大茂的话,刹那哽住了,想到百年之后,他可还指着晓晓送终。
村长大爷只是拍打了一下许大茂的后背,说了两个字,“节哀。”
许大茂抱着晓晓,“娥子,太太在我怀里去的,很安详。”
娄晓娥抹了一下眼泪,“大茂,委屈你了。四合院的人没难为你吧?”
“难为我?一看出钱出力的事,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娄晓娥苦笑,“这太太一走啊,四合院里没了定海神针,不定乱成什么样?”
“窝里斗呗,斗不出个花样来。我们离得远远的,养我们的娃,种我们的地——”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不由牵挂起了四合院的现状。
一大爷和傻柱在呢,没人能在四合院的地上戳个窟窿……
半夜,许大茂躺在床上看着妻子和儿子睡的香甜,怎么都睡不着,他披衣起身。
[主人,我知道你为什么失眠?]
[瞎说,你一系统,还能窥见人心?]
[人心吗,不外乎患得患失的。你呐,肯定是想回四合院生活。]
[瞎说,我这里天高皇帝远,多清净的田园生活。]
[一个骨子里好热闹的人,怎么能不想呐。]
许大茂嘴硬,[不想。]
[主人,我会帮助你的哦。合适时机,你就回去了。]
[瞎说。]
[那些曾经落井下石的人,给你舔鞋都不配!]
和小酷一顿絮叨,许大茂的心情缓解不少。
一个四合院长大的人,习惯了那种热闹,那种家长里短,他是想回啊,可他怕回不去啊!
四合院自聋老太太去世后,平静了一段时间。
街上卖鞭炮卖灯笼一长串,转眼又是年底了。
胡同里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傻柱呆坐在聋老太太的屋里,抱着“小东”……
“这又过年了,哥们还是孤身一人,他奶奶的。”
喵呜,“行,不是孤身一人,还有你,就让咱俩一起过年吧。”
说着抱起小东,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愣愣地看着墙上的两把塑料雨伞,长长嘘出一口气。
雨水出差去了上海后,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雨水能找到冉秋叶吗?能问出她不告而别的原因吗?
十里洋场,一间普通的咖啡厅里,何雨水和冉秋叶对坐。
冉秋叶穿了一件宽大的栗色风衣,遮挡她稍稍丰腴的身体。
雨水喜悦,“准嫂子,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
“雨水,你是你,你哥是你哥,我对你一直印象很好的。”
雨水不想绕圈子,“嫂子,你走了这几个月,你都不知道我哥是怎么过的?他怕车间工友问他要喜糖,直接回食堂上班了。虽说当了副主任,每天脸拉的比驴还长,那帮徒弟都不敢说话。”
说到这里,冉秋叶嘴角弯起,她听傻柱讲过他在食堂里工作的情景,想到他说的切洋葱不流泪,她习惯性地抬起头来,她怕一低头,被雨水看穿心里的秘密。
“我几次回四合院里看他,他就傻呆呆地盯着墙上挂的那两把伞,一动不动,和死人一样。”
冉秋叶没有说话,眼前迷蒙一片,回到那个伏在傻柱背上的雨天。
可一想到医院里的病历单,她吸了一下鼻子,她不能动摇。
“雨水,如果你是来讲情的,那请你转告你哥,我和他已经结束了,还有我们那纸结婚证。他不是挺有关系的,也可以取消了——”
说完,冉秋叶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她不忍割舍……
何雨水苦笑了一下,“准嫂子,像你说的,你在上海又要做教育,还要打理家里生意,肯定比北京有前途。我哥会理解你的。”
“我这次来呐,并不是劝你回北京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自由。”
“是我哥,他托我来问你一个答案,他思考了三四个月都没弄明白,你当初到底为什么突然走啊?”
冉秋叶看着窗外,苦咖啡很苦,但苦不过她的内心。
“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他?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他说的那些谎——”
雨水不明白了,“你这一说,我就更糊涂了,我敢保证,我哥虽然嘴上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是吗?”冉秋叶反问,“那秦淮茹流产是怎么回事?”
“流产?”何雨水懵了,“不是,我哥哪能和她发生关系呐,一直躲着她还来不及呐?”
冉秋叶扶着咖啡杯,“我亲眼见的,医院档案,能有假?雨水,不要再说了,当时我走的时候没有说破,是想给彼此留一点情面。”
雨水急了,“嫂子,你不能凭一纸病例就判了我哥死刑?医院档案怎能不会作假,你太不了解医院了。就我哥的轧钢厂,有些工人受了工伤为了多拿赔偿金,就去找医院作假证明,假病历。”
一板一眼的教师冉秋叶不明白,这等东西还能作假?
雨水忙道,“你啊,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误会我哥了。我不怪你,我哥也不怪你。嫂子,我来时候他千万嘱咐了,说千万别说伤你的话,让你照顾好自己,还让我给你捎句话。”
雨水怕冉秋叶听不明白,一字一顿:
“不管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傻柱都等着你——”
冉秋叶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已至此,她回不去了。
雨水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火车去。嫂子,我喊你嫂子,就是因为我哥真把你当媳妇了。”
“我哥这个人死脑筋,一根筋,要不四合院和厂里喊他傻柱,他认定了你,那就一辈子是你。”
雨水急匆匆开门而出,冉秋叶愣愣地坐在凳子上,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难道是她误会了何雨柱,误会了秦淮茹?
白纸黑字,也能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