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把菜刀一撂，心道：秦淮茹命好，有这么一个会来事的妹子，复工指日可待。
哪里有香油往哪里钻，这真是亲姐俩啊！
刘岚瓮声瓮气地进来，“马华，你们看看，菜帮子都把人滑到了。”
“胖子，你看看你那肚子，往回缩缩——”
“傻柱，你看看你教的徒弟，一个比一个懒。”
傻柱笑着，“姐姐，你快不用鸡蛋里挑骨头了，心里不舒服是吧，我有良药啊。”
傻柱舀起一勺白糖，“来，一口下肚，保准什么酸味，怪味的，都没了，就剩下甜味了！”
刘岚耷拉着眼皮，好像要哭出来，“傻柱！”
傻柱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节哀顺变——”
马华和胖子互相看了一眼，当做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傻柱一个眼神，两个人赶紧干手里的活。
刘岚吸了一口鼻涕，“哼，我和她置什么气啊，我就是——”
她叹了口气，把厨房门咣当关上。
这一天天的，食堂不但硝烟弥漫，还醋意翻滚。
等送走李主任和煤球厂一帮人模狗样的领导，傻柱大踏步向刘岚的办公室走去。
看到刘岚红肿的眼睛，“至于吗，刘岚，就那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那不是你对手——”
刘岚自嘲，“咳，还说除了我没有旁人，我再信他个鬼。”
傻柱也附和，“你说你还动了真感情了？差不多得了啊。”
刘岚懒得理他，“你要是来看笑话的，那你也看了，赶紧下班去吧。”
“那小妖精差点成你媳妇吧？”
“没有那话，刘主任，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看不上她——”
说了有点心虚，“也不是看不上的问题，是没那缘分。”
话题一转，“刘主任，你就说我最近工作怎么样吧？”
刘岚苦笑，“挑不出刺来。”
傻柱道，“看你这表情，我估计李主任最近不会再来食堂吃饭了——”
“爱来不来，谁稀罕见他似的。”
“不是，刘主任，是我，想请几天假。”
刘岚从座位上蹭的坐起来，“傻柱，你不会想去重新追求秦京茹那小妖精吧？”
“想多了是不，我实话告诉你，我的结婚证还有法律效力呢，重婚罪，咱不能干。”
傻柱笑着，“我是想我岳丈大人了，想去上海看看他。”
刘岚嘴巴一撇，“唬谁呢，不就是想去看媳妇吗？”
傻柱为了不受奚落，没把冉秋叶出国的事弄得人尽皆知。
“那就给个痛快话，给假不给假？”
刘岚伸出一只手，“顶多五天，不能再多了。食堂离了副主任那转不起来啊。”
这顶帽子戴的，傻柱喜滋滋，“那成，五天后，铁定回来。再说了，那时候我也想你了。”
“想我？”刘岚皮笑肉不笑，“想我给你少扣点工资。”
傻柱滋溜一下嘴，“太了解我了，就是这点事儿。”
傻柱去领导那里搜刮了一遭，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三十好几了，北京城都没出过，坐在火车上看着倒退的风景，好像对人生有了一点崭新的感悟，但让他说，他又词穷得很。
冉秋叶不在上海，所以他一点都不忐忑。
上海就是上海，那些个女人打扮的也光鲜的很。
傻柱就像是当年秦京茹去了四合院，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来了上海，哪里都新鲜。
他听冉秋叶说过外婆家条件不错，可到底是怎么个不错，没什么概念。
当他被刘妈领进一间洋房时，一双眼睛都不够用的，窗户玻璃五颜六色的，客厅像舞台一样考究。
他手足无措，冉作家从木质楼梯上走下来。
“小何，好久不见。”
傻柱觉得自己提留的北京点心和那箱子书特别的寒碜。
“冉作家，我，我，我来了。”
冉作家看着傻柱还是当初傻憨憨的样子，和秋叶闹了场误会，就是因为太老实了。
“以前，我不愿意来上海，毕竟北京才是我长大的地方，觉得那里文化浓。可真住下来，哪里都一样。”
傻柱说，“可真不一样，这生活档次，这品位——”
傻柱忙不迭地解开麻绳，“看看，这是我给您带的，您不是懂英文吗，大领导家里偷偷藏起来的，扔了可惜喽。”
冉作家蹲下，一本本翻看着，“小何啊，这有的可都是孤本啊，太珍贵了。”
送对了？傻柱暗喜，“您不嫌就好。”
“别喊我冉作家，太见外，还是喊我冉爸。”
傻柱内心冒出了点幸福泡泡，“冉爸——”
说明岳丈还没彻底放弃自己，说明岳丈还认可自己。
傻柱撸起袖子，“中午饭我给您炒鱼香肉丝。”
冉作家笑着，“嗯，谁炒的都不是你那个味儿。”
不拿自己当外人，还让自己下厨，傻柱乐不颠的进了厨房。
我天，这光洁的厨房，他一个油点子都不敢随意溅落。
吃罢午饭，冉作家心满意足，问，“你不问问秋叶的情况？”
傻柱扭捏起来，“我不好意思开那个口，我对不起她。”
冉作家笑着，“哎，小孩子过家家都比你俩事儿少，你去楼上她房间里看看。”
冉秋叶的房间里摆放着许多她在上海的照片。
以为雨水上次吹牛，真的，照片里的秋叶和以前编着辫子的秋叶真的不一样了。
傻柱每一张都看得仔细，照片里的秋叶在冲着自己笑。
他的眼睛停落在一件工艺品上，那是一把大大的伞下，两个小人儿相互偎依。
傻柱狂喜：就凭这个，说明秋叶对自己还没有全忘记，他还有机会再争取争取。
不知什么时候冉作家站在门边，“小何，今天累了一天，你好好休息，就睡在这屋。等明天，我领你去外滩逛一逛——”
傻柱应允，眼角发红，“冉爸，秋叶在那边还好吗？”
“好，你要是想给她挂个远洋电话，我可以陪你去趟电话局。”
傻柱连连摆手，“知道她好，我就安心了。冉爸，我还是那话，我等着她。”
冉作家什么都没说，要是让傻柱知道秋叶怀了他的孩子，那指不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我老了，你们的问题我不便插嘴，到时候，看秋叶自己的选择。”
傻柱点头，“哎，我得听秋叶亲口告诉我。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真的。”
他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轧钢厂食堂，北京的四合院，和上海洋房一比，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