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一屁股坐在炕上,“淮茹,以后见了傻柱不用正眼瞧,你看看那德行——”
秦淮茹低头,“妈,我们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和旁人置什么气啊。”
棒梗和两个妹妹睡在中间,左翻身右翻身,还是睡不着,他听到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棒梗看到妈妈露在被窝外头的肩膀一耸一耸,他知道妈妈在哭。
贾张氏在睡梦里唉声叹气,一会儿“东旭,东旭”的说梦话。
那一夜,棒梗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大人。
奶奶和妈妈忧虑的原因他明白,就是傻柱。
他打不过傻柱,也骂不过傻柱,可他心里就是憋了一口气。
傻柱躺在床上,入窗的月光照着墙上的两把小伞,就像是一个长了翅膀的小人,要飞走……
很久不听《命运交响曲》了,这次和于海棠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心里又有了些新的感悟,这命运就像是一片乌云黑压压的压下来。
可这人啊就像是一棵树不断向上生长,它知道:乌云上头便是阳光。
最近压抑的事情太多了,尤其被贾张氏喷自己是想把小当槐花当自己闺女,把棒梗当自己儿子。
妖人多作怪,他压根没有那心思。
要不是看着小当槐花瘦的和麻杆一样,他才不管。
要不是了解棒梗半大小子填不饱肚皮的痛苦,他才不管。
啊,一片善心,到了贾张氏秦淮茹这里变成了别有用心——
傻柱一声叹气,奶奶的,爷爷还没这么被人误解过,爷爷懒得和你们俗人一般见识!
要是冉秋叶在就好了,要是冉秋叶回来就好了。
他傻柱才三十出头,生个三个五个的不成问题。
朦朦胧胧中睡着了……
于海棠灭了灯,躺在床上,她三次起身检查了一下内锁是否锁好。
又重重躺回床上。
闭上眼睛,还是和杨为民初相识那会儿,两个人能聊到一起,能玩到一起。
可从去年开始,两个人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很多夫妻因为立场不同都离婚了,她和杨为民分手也就不见怪。
可这人真奇怪,她再找对象,总是把杨为民搬出来,对照一下。
相貌家世性格,只要不如杨为民,都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傻柱起床伸了个懒腰,洗漱一番,照例带上自己的饭盒。
整点好菜给于海棠吃,给自己当下酒菜,它不香吗?香!
倒背着手,往前院走去。
三大爷正要推自行车去上班,“哎呀傻柱,帮我一把。”
傻柱看了一眼三大爷明晃晃的自行车,合着,让自己帮他搬出去。
三大爷解释,“昨个儿去钓鱼,坐的时间长,一起身把腰闪着了,直不起来,你说。”
傻柱轻轻一提,自行车就被他拎了起来。
明晃晃的前车轱辘,让他有些眩晕。
三大爷成心的,让他在白天想起媳妇吧。
“傻柱,谢谢,谢谢。”
傻柱不答话,径直往前走去,三大爷一把拉住他。
“我说,三大爷,您这腰这会儿不疼了?”
“哎呀,疼疼——”
三大爷神秘兮兮,“傻柱,院里说话不方便。是这么个事儿。于莉他妹妹不是老上你那屋吗,我是这么琢磨的,说不定啊,过段时间咱们就能亲上加亲。”
“打住,三大爷,想歪了,我和您不仇上加仇算好的,还亲上加亲?”
“我话还没说完那,傻柱,我可以出面是吧,让解成找他小姨子唠唠。但你看贾家也不需要你的饭盒了,我没别的要求。”
三大爷说,“就是每天下班回来,你啊,匀给我半饭盒的小菜,下下酒。”
我的天,傻柱有些懵,这饭盒全院人都知道不属于贾家,这么快都有人惦记上了?
“三大爷,我得和您明说,我和海棠啊,就是跟我和雨水差不多,您明白不?不是搞对象,也不可能搞对象——”
说完大踏步向前走去,回头,“三大爷,别误了上班啊——”
三大爷一看日头,赶紧蹬上自行车向另一个方向骑去。
嘴里念叨着,“小气,连半饭盒菜都不给,抠门死,傻柱。”
下午傻柱拎着饭盒,看上去沉甸甸的样子,一步一摇地进了四合院。
三大爷看见了哧溜了一下口水。
傻柱毫不犹豫,“三大爷,甭看,今天没您的菜——”
他进了中院,树旁钻出一个人来,他还没反应过来。
手里的饭盒已经被打翻在地,猫咪小东闻见了,喵呜喵呜地赶过来。
傻柱抬头,看到棒梗气汹汹地瞅着自己。
“棒梗,你疯了!”
棒梗头也不抬,“我就是疯了!”
傻柱看着脚底下的菜,“你们上学没学过浪费可耻?”
棒梗气恼地跺脚,“傻柱!我和你绝交!”
傻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昨天他不是早就和贾家绝交了,这还一天再续一次绝交书咋的。
棒梗哭喊着,“再理你我是小狗!”
“再吃你的饭我是小狗!”
傻柱憋了半天,“你还不如猫啊,狗的。”
他俯下身去,摸小东。
小东正在大快朵颐,不满地喵呜一声,好像在说:滚开,别妨碍我吃东西。
傻柱起身,“都是一帮牲畜。”
他闷闷走进屋里,于海棠随后走过来,“何大哥,你这是又怎么了?”
“海棠,对不住,本来打来的菜,喂了猫了。”
“哎,何大哥,我就随口一说,我晚上不能吃好吃的,我还要减肥呐。”
傻柱指了指秦淮茹的家,“就棒梗那小子,过来打翻的我饭盒。”
于海棠气愤道,“太过分了,何大哥,自我来咱院,可看见你偷偷给他送吃的了。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
她摇摇头,“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妈,他奶那德行,能教育好孩子了吗?”
傻柱说,“我不生气,海棠,你可别安慰我。”
棒梗哭着进了屋,“这一天天的,就没个安生时候。”
秦淮茹拍打着他身上的尘土。
棒梗躲到一边,“妈,我把傻柱饭盒打翻了,我给咱们贾家报仇了!”
贾张氏一听来劲了,“听见没,淮茹,我们指上棒梗了,我们指上棒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