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躲在自己房间里稳定了情绪,这才拿着花生米走向贾家。
这一个个能吃的,看着快光掉的盘子,喂养这些孩子,平日里秦淮茹有多辛苦。
小当笑着,“傻叔,我有良心呢,看,都给你盛出来了。”
她继续,“知道你讲究,看不得我们刨得和猪食一样的碗盘。”
傻柱勉强笑一笑,他看着小当明朗的眼睛。
心想:到时候孩子该如何承受这一切,但该来的总要来的。
医院病房里,秦淮茹穿上平日的衣裳。
雨水把她搀扶下床,在卫生间她望着镜子里苍白的脸。
“雨水,有雪花膏吗?”
要是平日里,雨水肯定要挤兑一番。
但现在,她默默从包里拿出雪花膏。
“我给你涂,你涂不匀……”
雨水就小心翼翼地把雪花膏倒在手心,用另一只手给秦淮茹涂抹着。
秦淮茹眼睛一酸,“雨水,我挺对不住你和你哥的,那些年——”
“秦姐,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你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们就算一家人。”
秦淮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雨水。
“替我先瞒着孩子还有我婆婆,他们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
雨水点点头,她也当母亲了,怎么能不理解秦淮茹的苦心。
雨水扶着秦淮茹回到四合院。
“秦姐,你要是嫌吵,最近就住我那间房。”
秦淮茹摇摇头,“我还是和他们一起住,免得他们起疑。”
雨水吸了一下鼻子,“那样也好。”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只有贾张氏一个人在家。
自从过年时闹过不愉快,她还没给过秦淮茹好脸色。
这几天要不是傻柱帮衬,她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秦淮茹对这个家的重要性,她是明白的。
这病的正是时候,她就不相信,王小利那个家伙会娶一个病秧子当媳妇儿。
贾张氏已经出四合院门好几趟了,她知道今天秦淮茹出院。
她愿意拉下老脸,跟她说句话。
直到看到雨水搀着媳妇远远走来。
话到嘴边,她又犯怵了,只说了一句“回来了!”
秦淮茹点点头,算是应答。
雨水看着贾张氏,“大妈,你可得好好照顾秦姐,她这次病的不轻呢。”
贾张氏一抚额,她有点头疼。
“那是,照顾病人吗,我,我——”
傻柱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不用你照顾,我来照顾!”
贾张氏故作客气,“这哪好意思的。”
“你们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我就是搭把手的事儿。”
他朝秦淮茹勉强一笑。
秦淮茹抬头看了傻柱一眼,又看看亲切的四合院。
“多好,好像嫁进来没几天似的,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们也老了。”
雨水怕她又难过。
“秦姐,我哥要是对你不好,你可想法子传信告诉我,我来拾掇他。”
傻柱急了,“你听听,这是我亲妹子,胳膊肘往外拐……”
兄妹俩一斗嘴,冲淡了秦淮茹心头的悲伤。
“真好——”
她也说不上是哪里好,反正看哪里都好,看谁都顺眼。
秦淮茹看着婆婆花白的头发,过往的恩怨也不重要了。
她喊了一声“妈。”
贾张氏打了个楞,不是说以后不喊她妈了吗?
这一病,是想开了,或者被王小利抛弃了。
她含糊应了一声,秦淮茹也没多做计较。
待傻柱和雨水去傻柱那屋里张罗饭菜,说做好了端过来。
屋里就只剩下贾张氏和秦淮茹了。
贾张氏瞄两眼秦淮茹,再低头缝鞋帮子。
“哎呦”,一不留神,扎到了手。
秦淮茹躺在床上,“妈,没事儿吧。”
“哎,没事,你能回来啊,实在是太好了。”
秦淮茹知道婆婆说的能回来什么意思,就是说她已经嫁不了了。
她压根就没想过改嫁,那天只是话赶话。
秦淮茹闭眼,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王小利了。
自从她消瘦下来,他就不怎么约她。
偶尔一次,还说,“你瘦下来啊,就没有那个味道了。”
秦淮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到他塞到包里的十块钱时,眉头舒展。
“王小利,咱俩的关系也到此为止吧!”
“什么意思?”
“我听说最近紧张,咱俩的事要是被人发现,捅到你单位去——”
王小利接茬,“行,等过了这阵风头,我再找你。”
这就是两个人最后一次的对话,秦淮茹生病,她特意托了人告诉了王小利。
医院里,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他们算是彼此的什么人,什么都不是。
贾张氏又瞄了一眼秦淮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说,淮茹,你就安心养病。不用想那些不相干的人!”
秦淮茹小声,“我没想。”
“没想最好!要我说啊,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人家傻柱。”
秦淮茹往里缩了缩身子,她不想听婆婆讲这些。
幸而,此时傻柱推开门,“大妈,您的针线最好先把您的嘴巴缝上!”
“说什么话呐!”
“我可听见您说我的名字了,指定不是什么好话!”
贾张氏叫屈,“你问问淮茹,我这次是夸你!”
傻柱道,“啊,这次是夸我,合着以前的都是骂我?”
贾张氏急了,“我不和你抠字眼,我——”
说着,撂下针线活,“我出去透透气!”
傻柱就是想把贾张氏气走,待贾张氏一走,他对秦淮茹道。
“我知道,你现在喜欢清静。好好休养。”
贾张氏一走,秦淮茹不再绷着,泪流了下来。
傻柱也紧张了,“哎呦,姐姐,您别哭啊,是吧,咱的病还没到那个份上。”
秦淮茹有气无力,“我的身体我知道。”
傻柱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啊,现在就什么都不用想。孩子吃饭,有我呐。和你婆婆闹别扭,有我呐。”
傻柱提议,“不如,你就把你的病情告诉她,她也就不嚣张了。”
秦淮茹摇头,“还是瞒着好。”
傻柱也就不再说什么,雨水端着一碗清淡的面。
“秦姐,尝尝我的手艺,不比我哥的差。”
傻柱着急,“别什么都把我带上!”
不一会儿,傻柱望着面前的空碗,“好,能吃就好。好好养着,说不定都会好起来。”
秦淮茹凄苦一笑。
“我挺舍不得四合院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