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叶正在洗杯子,傻柱一把抢过来,“哎呀,媳妇,这些粗活都让我来干!”
他沾沾自喜,“刚刚三大爷问我新教导主任是谁?”
“我说你是你,你是没看见他惊慌的样子,想当年你打扫卫生,他半句好话都没替你说,我就想气气他。”
想起那段经历,冉秋叶感觉已经是多年的风雨了。
想到刚刚许大茂提起的娄晓娥,她才明白女性的坚韧。
当了母亲之后,对这种坚韧的体悟更深。
“傻柱,气阎老师干嘛啊——”
傻柱瘪了瘪嘴,“反正,我就是不认同他当年的做法。不过我还得感谢他的车轱辘。”
说罢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年冉秋叶从高处跌落,成为他脚边的叶子,他才有机会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傻柱把杯子放到碗柜里,“秋叶,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学习,就是,就是为了在你跟前能说上话!”
冉秋叶笑了,“当初看上的就是你心眼实诚。”
可冉秋叶不是男人,不会了解男人的压力。
傻柱再也不是曾经傻乎乎的柱子,在厂里他虽然依旧像是口无遮拦。
但和领导的关系处的非常不错,那样的年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是最大的保障。
经过许大茂这个不速之客一破坏,那种气氛都没了。
傻柱有些沮丧,他哀怨两声。
傻柱铺好被子,“秋叶,你快上来睡吧!”
冉秋叶笑着,“那,你也睡吧。”
傻柱抱着自己的枕头,“我去雨水那边——”
冉秋叶疑惑了,这许大茂来之前,谁要跟她什么小别胜新婚的。
傻柱不傻,想起一招“欲擒故纵”,他就要以身犯险,他的脚步缓慢,像是被什么绳子勒住了,迈不开腿。
冉秋叶心里到底喜欢自己几分,还是纯粹是为了让伞伞认个爹爹。
经历了秦淮茹之死,傻柱觉得自己越发琢磨不透女人。
女人心,海底针啊!
傻柱即将走到门边,回头,“那个,晚安!”
以前的傻柱哪会说晚安啊,那就是个糙汉子,看来这两年果真进步不少。
冉秋叶走上前去,傻柱客气,“门我自己关好了。”
冉秋叶把他手中的枕头揽过来,扔到床上,动作一气呵成。
傻柱傻眼了,这是她要去雨水屋里住?
冉秋叶一字一眼,“哪有这样的夫妻,让四合院的人看了笑话。”
傻柱挠头,“我不是想尊重你,我——”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嘴上有片甘甜和冰凉。
天啊,他被雷击中了。
冉秋叶竟然主动亲他,看来许大茂这厮说的“欲擒故纵”果然好使。
傻柱脑袋一片朦胧,什么圆月亮,绿伞,淅沥沥的秋雨,统统都不见了。
他小心翼翼,他唯恐冉秋叶再突然长出翅膀飞走了。
他已经失去过,失而复得后,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
想到这里他眼角湿润,冉秋叶的脸上落下一片冰凉。
她的傻柱竟然哭了,这是重逢的喜悦,也是思念的诉说。
什么矜持,古典,委婉,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从上海回北京前,爸爸说,“珍惜眼前人。”
再好的春光,都不如媳妇,再好的春天没有媳妇,比秋天还要萧索。
冉秋叶早晨醒来时候,发现自己枕在傻柱的胳膊上。
她看着一床的凌乱,酣睡的老公,心里在国外的那一点缺口好像补上了。
她利落地起身,傻柱翻身扑了个空。
冉秋叶已经洗漱完了,傻柱迷糊,“媳妇,起这么早干嘛啊,来,再睡一会儿。”
冉秋叶挽起头发,“今天得去学校报到了。”
傻柱一机灵,“还真当教导主任啊。”
冉秋叶笑着抛过一个枕头,“去原先的学校,只是我有感情,当年也挺感激校领导的。”
她整理着两鬓,“什么都不是固定的,将来有好的发展我也考虑。”
晨光里的媳妇说这些抱负的时候气定神闲。
傻柱忽然觉得自己稍显窝囊,听冉秋叶的话音,好像还不满意当主人似的。
他道:“像你这么年轻就当主任,反正我奋斗了近二十年才当上的食堂主任。”
冉秋叶不置可否,“傻柱,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世界不止轧钢厂那么大。”
亢奋了一晚上的傻柱,突然就被这句话打击到了。
本来媳妇仅仅是文化人,可眼下是有文化的女强人。
他没有把握能握住风筝的另一端,他不觉叹口气。
“人吗,不就是图有个固定收入,过个安稳日子?”
见了世面的冉秋叶在这一点上并不苟同傻柱。
难道人活着,就不能有梦想,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傻柱,想到这个深情男人三四年的守候。
便不再出言打击他了。
“你放心,将来我会拉着你的手一起走——”
傻柱心里石头落地,“嗯,去了国外,我给你当保姆,想吃中餐吃中餐,想吃西餐吃西餐。”
冉秋叶苦笑,她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她拎起小包,自己找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傻柱吗,为什么要把他变成出色的何先生。
如果他有心,自己会一步步走出来的……
反正,来日方长。
学校的早晨都是从朗朗读书声开始的,冉秋叶听着熟悉的古诗文,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贾当和槐花站在学生队伍里,看着他们傻爸的媳妇站在主席台上。
所有的阳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微笑,谦和,彬彬有礼。
当她从教育局领导手中拿过聘书的时候,学生和老师都爆发出雷鸣的掌声。
冉秋叶笑着,“这里有我的青春,我也愿意把我仅剩的青春贡献给它,我喜欢的教育事业。”
三大爷扶着眼镜,想到昨夜傻柱的得意洋洋,胸口就有千斤巨石。
麻雀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人家冉秋叶,本来就是凤凰。
那段经历,只当是涅槃重生。
每个老师都和冉秋叶握手,“冉主任,欢迎回来。”
“荣幸之至!”
轮到三大爷了,他朝冉秋叶笑着,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在打颤。
“阎老师,我们既是邻居,也是同事,以后要互相扶持——”
“您太谦虚了,冉主任,今非昔比,您就是我的,我的,领导。”
昨晚睡不着,他和三大妈分析了,官高一级压死人。
他阎埠贵,能上能下,这冉秋叶当了学校的教导主任,那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不情愿,不甘心,不服气。
守着众人,他把那三个“一点点”压下去。
“冉主任,以后的工作,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