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李大妈,一大妈去了,您找一大爷说去,找我算哪门子?”傻柱漫不经心。
李大妈做出伤心状,“你快去看看吧,这一妈去了,一大爷傻了!”
傻柱一边走一边问,“什么傻了?有我傻吗,差点给他家当亲儿子呐。”
想想当年的道德绑架,傻柱就窝火。
可一大妈去了,这一大爷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你要让我傻柱坐视不理,那也不是我的风格。
傻柱到一大爷家里,“一大爷,一大爷……”
傻柱没成想这几日住在文化楼,四合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一大爷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只有几日,一大妈已经张罗完后事了,白事业一切从简。
看到一大爷的神情,傻柱吓了一跳。
他不禁又蹦出一个词来,“面如死灰。”
“一大爷,一大爷,您说句话来!”
一大爷依旧是一言不发,他看着墙上的老伴儿。
丢了魂一样的一大爷,傻柱是头一次见。
前些年,四合院里他就是定海神针,可这会子连自己的神也定不住了。
过了许久,傻柱听见一大爷说,“没什么盼头了!”
说着就去解角落里的一团绳,不会吧,一大爷要寻短见?
“使不得,一大爷,这一大妈病了这些年,对她来说这不见得是件坏事。”八壹中文網
“您啊,身体正硬朗,可别干傻事?”
一大爷忽而笑了,笑得有几分惊悚。
“傻柱,你当一大爷要寻短?”
“啊,要不您拿绳子干嘛?”
一大爷仍不做声,默默地把绳子捋顺了,团成个团儿,抱在怀里。
“这团绳子当年可是你一大妈的嫁妆,我如今就剩下这点念想了。”
傻柱长吁一口气,还有拿绳子当嫁妆的,也奇葩了。
“你一大妈家里穷,当时就给编了根草绳。我们那个时候不讲究什么彩礼不彩礼的,就两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要说穷,都穷……”
傻柱还头一次听一大爷唠叨了这么多的话。
“行了,傻柱,你现在儿女双全,一家人齐齐整整。不用来我这里寻晦气了!”
“怎么说话啊,一大爷。”
“都走吧,不用来可怜我这老头子,我现在不麻烦你,将来也不麻烦你!”
傻柱也来气了,只抛出句,“您有志气!老当益壮。”
说着就转身走,临了,还是吧嗒给桌子上放了十块钱。
一大爷望着傻柱的背影,说酸吧,绝户少了个同盟。
说欣慰吧,这些年傻柱总算没有白熬。
傻柱是苦日子过完了,可他是日子快过完了。
入土半截,还计较个什么面子里子的。
他追出去,手里拿着十块钱,“柱子,刚刚说话冲了点。”
傻柱回头,只看到一大爷两鬓的斑白。
他一个小辈,懒得跟这些老倔驴一般见识。
傻柱回头,“一大爷,您啊,在我心里还是一大爷。”
他看着这十块钱,“还记得当年的车轱辘吗,当年您二话不说给我倒贴十块钱买个车轱辘给三大爷换上。”
傻柱抬头,“就算是为了让我给您养老,您对我做的,也没啥说的。”
他感慨道,“这些年跟着许大茂也见识多了,这人啊,都不怎么伟大,都不怎么高尚。我自己也是俗人一个。”
“这么着吧,一大爷,我可以给您养老。但是——”
一大爷环顾四周,“不用但是了。我老了,也不想操心这四合院的事,等下次开会,我举荐你,让贤。”
傻柱眼睛一亮,“得嘞,明白人啊,一大爷!”
傻柱为什么想当院子里的大爷?没别的,因为,几年前,许大茂一直想当这个一大爷。
只要许大茂想的,他实现了,他就觉得本事。
许大茂的心气早就不在四合院了——
“娥子,我辞职了!不干了!”
正在洗碗的娄晓娥差点把碗碟掉在地上。
“大茂,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我现在又不能开口问爸妈借钱,咱家可是四张嘴……”
“娥子,瞧不起你丈夫,别说四张嘴,四十张嘴我也能养活!”
“没有工资靠什么养活呀?”娄晓娥干脆不洗碗了,丧气地坐到沙发上。
许大茂赶紧坐到旁边,一手摸着娄晓娥乌黑的头发。
“娥子,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的确,这是一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领导层的工作,但当供销社的领导,并不是我的志向。”
“那你志向是什么,这安稳日子不好吗?”
“安稳,现在的安稳,那就是将来的穷啊。”
“娥子,听我说,我这些年的积蓄不少,够我们家吃个四五年的。”
他清了清嗓门,“我有一个重大的决定,咱俩要复习功课,准备两年后的大学。”
娄晓娥想到大学里的乱象,“现在这年景,老师都去挑大粪了,谁教课啊。”
“娥子,天有不测风云啊,风云变幻,我们早做打算!”
他喝了一口水,“要我说,傻柱上次放弃厂里给的指标,才是真的傻……”
“娥子,我们需要再去读书,你放心,过两年肯定要恢复高考的。”
娄晓娥心里直打鼓,过两年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许大茂继续开导,“那你觉得我们从农村到城市混的怎么样?”
“那肯定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娄晓娥一出门,楼下都是羡慕的目光,说他们家许大茂能干。
“娥子,我还是跟你坦白吧。”
自从那年冬天生了场大病,我就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很多事情都是未卜先知。
看着娄晓娥张大的嘴巴。
“你这样张着嘴,我以为你想等我亲你。”
娄晓娥说,“去去,说正经的,大茂,我就说那年你高烧后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许大茂继续,“我顿悟,还不成?”
他笑着,“所以,接下来的各种走向,对我来说都是规划好的。我要是贪恋这供销社领导的职位,将来顶多当个一把手二把手,没什么意思。”
他指着窗外,“这大大的京城,总有一天,我要让许大茂的名字,家喻户晓!”
他托起媳妇的腮,“当然,也让我们娄大艺术家的名字,家喻户晓!”
连爸爸当年做生意也没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个许大茂,还是当初放电影的许大茂吗?
许大茂继续,“以前我放电影,都得把带子倒着放,娥子,你也可以把人生看作是一场倒着放的电影——”
倒着放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