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厉寒心一紧,他感觉暖暖的心离他更远了。
不行。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扔掉纸巾,直接将她抱进怀里,无声地拥着。
即使她用力地推,他也不放手。
蓝桉在他怀里吼出来:“你到底要干嘛?我哭都不可以哭了吗?”
他不应,就是用他所能抱着,死不松手。
“你知不知道我怕蛇!”眼泪还在扑簌簌地掉:“我怕你,我躲不开你。”
“我怕蛇,你骗我吃蛇。”
“你知道我现在胃里在翻吗?我是真的难受……真的难受……”
蓝桉叫出来,连带着这些天的难过一起叫出来。
赫厉寒抱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对不起,暖暖。”
他一个眼神,下人赶紧将蛇端走,并全部退开,将空间留给赫厉寒和蓝桉。
“没有蛇了,不怕了好不好?”
“呕……”不知是哭得太厉害,还是吃了蛇的原因,蓝桉真的吐了出来。
胃里本就没有东西,这一吐,全是酸水。
赫厉寒的心,猛的一痛。
“夏姨!”他疯狂地喊:“叫医生!”
“是。”
蓝桉感觉胃被一只手抓住了,嘴里那蛇的味道无限放大,充斥着她的肠胃和鼻尖,她简直想死。
她抓住一杯水,快速地漱口。
一次又一次。
“暖暖……”赫厉寒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蓝桉舒服了一些。
她放下水杯,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她天生怕蛇,小时候又被蛇咬过,有一点点心理阴影。
刚才那会儿,味觉的不适触动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
真像是被处以极刑。
太累了。
她真的太累了。
她不想管了,不想装了,也不想再理赫厉寒了。
死就死吧。
她沉默地起身,向楼上走去。
“暖暖,”赫厉寒追上去,“对不起。”
他紧张地看着她,人生第一次去向一个人解释:“我怕你走,怕失去你。”
他的目光慌乱又诚恳。
“十几年,我以为你死了。每一天晚上,我都祈求有星星,我像个疯子一样在星星里面找你。”
“你死了,我的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我一个人在吃人的赫家摸爬滚打,在无情无义的家庭里成长,我看不见一点光亮。我想你,我受尽了思念之苦,我真的真的受够了。”
“那天晚上,在巷子里重新找到你。那一刻,我感觉我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天爷又在玩我。”
“可是不是,你是真真实实回来了。我好开心,那一刻,我感觉人生好像又亮了,又有盼头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你精神生病了,没关系,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
“我知道,你想去找你的父母。即使你精神生病了,你也还是会下意识地逃跑去找父母,而不是留在我这个假冒的哥哥身边。”
他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仿佛是在恳求:“暖暖,没了你,蓝家还有儿子。可是如果我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
他烦躁地抓住额前细碎的刘海,懊恼今天所做的一切。
蓝桉的心,被狠狠撞中。
虽然她知道赫厉寒表白的是暖暖而不是她,但她真的被赫厉寒打动。
他爱暖暖爱到极致,爱到有些病态了。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感情存在。
她突然感觉自己能清晰地体会到他内心的思念和孤独。
对他的厌恶,好像悄然化作了同情。
“哥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情,就好像自己的思想真的被暖暖控制了一样,只希望能缓解一下他这么多年的痛苦,她说:“下次不想吃蛇了,我怕。”
她出声,他猛的抬头,见她又理他,他眼睛里瞬间亮起了光芒:“没有蛇,以后都不会再有蛇了!”
他转头,“夏姨。”
夏姨慌忙从外面跑进来:“少爷。”
“院子里的蛇,马上处理掉!”
“好嘞。”夏姨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我已经联系了周助理,他很快就会来处理掉。”
门外的佣人们听见这话,全都懵了,他们纷纷讨论起来:
“那些蛇很贵的吧?”
“是的,全部是名贵而且稀有的蛇,那些蛇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
“我有幸进过蛇屋一回,那里面真是一场视觉盛宴,每一条都超级漂亮。”
“越漂亮越有毒。”
“讲真的,从我来古堡开始,少爷经常去蛇屋,我有一次看见他玩蛇,好几条蛇在他掌心,乖乖的动都不动。”
“我去打扫卫生的时候也见过一次,是清晨,少爷坐在蛇屋里睡着了,有一条翠青色的蛇乖乖的盘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你们听过那个传说没有?少爷在y国赫家的时候,有人半夜给少爷下毒,就是一条白环状的蛇冲上去一口将下毒的人毒死了。”
“这个我有发言权了,我是跟着少爷从y国赫家过来的。
y国赫家根本不是常人能待的,可以说少爷是踩着血腥拿到继承人位置的。
那些蛇,就像是少爷手下的战士一样,通人性。当然,只和少爷通。
所以,其实少爷会说把蛇处理掉,我是真的很诧异的。”
“看来对少爷来说,蓝桉小姐更重要。”
“……”
……
夜晚。
蓝桉独自坐在窗台边上,傻傻地看着满天的星星。
夏姨披着睡衣敲门进来,“小桉,天晚了,该睡觉了。”
“夏姨,你说天上的星星,真的是人死后的灵魂化的吗?”
夏姨来到蓝桉身边,仰头望向天空:“是的,我相信人时候死后,会在天上看着,而且她还会保佑她的儿子一生平安。”
“嗯?夏姨你说谁?”蓝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转头看向夏姨。
夏姨意识到自己失言,但她面色无异样,很快就圆回来:“天下父母都是这样啊。”
“也是。”蓝桉不再多想。
“小桉,早点睡,今天的事别放心里,轻轻松松过日子,我啊,是真希望你和少爷都好。”
夏姨抬手摸摸蓝桉的头发,像母亲一般慈爱:“女人一生最大的选择,就是嫁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少爷对你好,你是少爷最重要的人,我们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