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才反应过来的顾辞一起床就带着八戒追在毓仪身后当两条小尾巴,想问出来父母选了哪个,毓仪见她模样,好笑地道,“这些个姑娘娘亲都觉得不错,喜欢得不知道选哪个好!正想问问阿鸾,你若喜欢谁,咱们便选谁,可好?”
顾辞不可置信地说,“娘亲,你这么儿戏二哥知道么?”
“傻丫头,你问哪个哥哥,他们都会这么说。若不是塞渊那姑娘和你要好,你以为翀哥儿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他们不是青梅竹马么?”
两人确实是从小就认识了,只是那会顾辞不得出门不见外人,所以不知道而已。
“那也是看着人家姑娘愿意哄你这个小丫头玩。”毓仪认真地教女儿,“姑嫂关系影响甚大,如果不是一个合得来的,等以后爹娘不在了,难道还让你受外人给的委屈不成?何况连我们阿鸾这么乖巧的小姑子都拢不住,这样的人岂能管好一个家呢!”
顾辞最听不得这种话,着急地搂住毓仪红了眼,“娘亲不许乱说话,你和爹爹长命百岁,怎会不在!”
毓仪心头甜丝丝,抱着伤心了的女儿又哄又亲。
其实这些姑娘毓仪早几年就开始相看了,品性言行都有一定了解,昨天的宴席更多是让女儿见见身份相当的姐妹。
显然很多人是冲着讨好女儿来的,不仅为了护国公府的权势,外面甚至还有传言,女儿的意见对太子选妃也有影响。所以她反而对昨天表现不那么热切的几个女孩印象更好,现在只看哪个和女儿相处得更融洽,再让儿子见见,事情也就能定下了。
而且不得不说,女儿那表格做得漂亮,很多东西一目了然。昨晚哄她睡着后,夫妻俩拿着讨论了一番,更决定不能委屈了女儿,把两个儿子的婚事都放明年春闱结束再定,这半年多时间,就让女儿和那些姑娘们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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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为了赶上六月十五的武阅大朝会,各地驻军将领6续进京,离得近的差不多都到了。
伏暑节前,顾辞就开始跟着毓仪给父兄准备行李。
顾辞在古代没出过远门,不过现代她出差旅游经验很丰富,就按自己想法,先让工巧阁做了盖着防水油布的藤木拉杆箱出来,让简娘子按女兵军备标准,量了两人尺寸做了一套帆布背包、各种手套、木底靴,都装到箱子里去。袁懿通过明方,还送过来初步有成效的软甲,一层锁子甲一层生丝,一层皮甲一层棉花,再来一层皮甲一层丝绸,虽然看起来很捂痱子,她仍给装进去了。她还从庄子上调来各种腊肉、熏肉、菜脯,让厨房把调料磨成细面,和油混到一起放冰窖冻成**的,就是个简易版大型方便面调料包,切成茶砖大小,油纸包住,要吃时切一块,热水化开做成汤,泡饼炖菜都不错。最后丢进去一本图文并茂的急救小册子和九康堂急救包。
等她带着人把两个大箱子拖到顾尧面前,得意非凡地一一展示,着实震惊了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国公爷。
顾尧很仔细地一样样问过去,才知道这些都是眼前这个一脸求赞还没他腰高的小女儿琢磨出来的东西。
深憾自己错过许多女儿成长瞬间的顾老爹感慨地抱起她,摸摸头亲亲脸蛋。
“阿鸾喜欢折腾这些东西?”
“是的呀,用起来方便!”
“即使不方便,也有下人帮你做。”
“万一丫鬟不在身边,自己也不会手忙脚乱嘛。娘亲说耶耶是去打仗,很危险,多带些东西总能用得上。”
“好,耶耶都带上,阿鸾不要让别人知道是你想出来的,交给耶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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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顾尧和当天特意赶回府的萧律谈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一早,又偷偷去袁懿的庄子上看了女兵们的训练、装备、器械和伙食,回来在书房独坐许久,默认了顾辞折腾的这些事。
萧律从望山上下来,实是因为江大管事的活字排版印刷术弄出雏形了,主要是顾小学霸说得比较清晰,他们只要做好转轮排字架,反复试验各种材料,找到最合适的,剩下的只是雕刻问题。
他回来一趟,就是想问顾辞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文史留名的里程碑。
顾辞理所当然地问,“您说,以谢家哪位先人留的笔记整理出来的,行么?”
“你曾外祖父谢家弛公的几位兄长从小就是惊才绝艳之人。长兄弘公善谋,昌京之围死伤最重也守得最久的西城门便是由他指挥。次兄弨()公的左右手书法和制笔墨砚印的技艺都是一绝,及冠之年双手写就的《丹青阁序》是镇店之宝。三兄弢公骑射最佳,喜好游历,赶回时大势已去,重伤之下悔恨交加就去世了,在边陲柳陵城留下个遗腹子。四兄弦公与我萧家璟公琴箫双绝,乃当世伯牙子期,鸟闻落,鹤随舞。五兄弡(决)公十岁成赋,我给你写的字帖都是他的诗词。六兄弥公不良于行,好格物,善机巧,自请驻防安东城,工巧阁便是他与喜爱船舶的玟公一起办起来的。”
萧律慈爱地抱着孙女,给她抹抹眼泪,“你倒是随了弥、玟两位先祖。”
“师父,我们一定要把匈奴人杀光光!和武悼天王一样,不让他们再有能力踏入中原一步!”爱国青年顾辞每次一想到这么多赫赫有名的优秀先辈死于蛮夷之手就觉得心疼可惜,无比崇拜扭转‘五胡乱华’汉人险些灭族惨况的冉闵大神。
“好啦,阿鸾不气啊。这是男人们该去做的事,不用你操心。”萧律也对小孙女这个正气凛然的性子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咱们还是商量丹青阁的事,嗯?”
“好。”哭过一顿的顾辞平静下来,想起庆叔曾提过谢家覆灭后,丹青阁的生意只以笔墨为主,比起其他卖时评小说诗集歌赋的新兴书肆差了许多,就提了个意见,“师父可想把丹青阁的名声再做起来?”
“我更忧心印刷术,此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若只以谢家的名义……”
“咱们又不用占着技术不放,这事肯定得让皇上知道的吧?就和他约个期限,咱们先用上,在那之后,把方法广而告之。”
“……没想过保密?”
“没必要,这只是技术上的革新,迟早大家都能学会。要占这个先机,一是因为重振谢家声望意义更大,二是确立丹青阁在书行的地位,为下一步做准备,印书简单,能印什么内容才是关键,对吧?”
“哦?你想到什么?”
“用这个印刷术,跟皇上换来每次春闱独家印进士文章及座师讲评的权利,您觉得如何?”
萧律忍不住哈哈大笑,“是个赚钱的好法子!”
受到鼓励的顾辞更是积极,“我是这么想的,先让丹青阁休整,一边让人当苦力抄咱们两家的藏书,一边安排刻印出来。真迹以后就自己收着,刻印的拿来卖。等春闱后,名声和钱都有了,再卖一轮科举文章,以后就可以不愁生意不好了。”
“去和阿庆说吧,等你爹爹离京,即办此事。”
“好!皇上那?”
“不是有太子么。”萧律语气充满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