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惊寒并未本分的待在华阳宫内,时不时便外出打探。
这无涯谷确实布有阵法,哪怕她每一次都会牢记自己行走的路线,可回头便会发现周遭景物会不停变化,以至于她有好几次都被困在了阵法之中出不去,最后还是容宁带着他那七个弟子来找到了她。
虽然每次被找到时,她也会很不好意思,但下次还敢。
若是遇到一些阴雨天她出不去时,她便会去容宁的含香阁,看他制香,但她不敢再乱配香料了。
若是她身子犯懒不想出门时,她会搬张摇椅坐在桃树下和阿七他们玩,她会给他们讲她那个世界的飞机火车,导弹大炮,与都市生活的灯红酒绿,亦或是她曾经看过的四大名著,或者陪他们一起做木工玩儿。
若她累了,就躺在摇椅上睡着了,容宁则把她抱进屋内帮她掖好被子。
时不时她会心血来潮下厨做饭,不是咸了就是糊了,惹得阿七他们一脸嫌弃,但容宁则会鼓励她:“不错了,较上次有进步了。”
然后再去教育阿七他们要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惹得他们一阵阵无语。
就这样在静静的时光流淌中,惊寒在谷中生活了大半年,而华渊京都有很多人事发生了极大改变。
首先是南宫如珩,自楚乐安坠崖后他性情大变,再不复曾经的温润如玉,变得寒气逼人,不苟言笑,靠近他则会让人感到刺骨的冰冷。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自己提着一壶酒去无涯谷喝得烂醉如泥,直到下人把他抬回瑜王府。
而陆无双和楚明做生意的手法愈加狠辣,他们的商业帝国也急速扩大,基本握住了每个国家近一半的经济命脉,对商业对手的打击毫不留情,暗桩也成功遍布世界各地。
楚王府内再不复曾经的欢声笑语,大家都低沉了许多。
楚清楚风继续行医制毒,虽然可能再也得不到主子的夸奖了,但想着他们曾经给主子的承诺,他们更加刻苦,医毒馆也日渐壮大。
楚月则每天早出晚归,一直不放弃寻找楚乐安。
楚谨辰自从楚乐安按坠崖后则一直住在清风馆沉迷于酿酒,再也没回过楚王府。虽然他已经推出了许多好酒,获得了很多认可,但脸上却从未有过笑意。
这天晚上,惊寒如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后打算休息了,房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我。”
惊寒打开了门,见容宁披着一身月华,站在了她门口,如误入尘世的神仙公子。
“可以进去坐坐吗?”
容宁从未在大晚上的来找过她,而且他说过会给她时间,想着那次以后平时他对自己也没有过逾越之举。
想来他找自己应该是有事商议,但不方便让那几个小鬼头知道,于是惊寒便招呼他进来了。
待他进来后,惊寒关上了门,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在他对面:“有什么事儿说吧。”
容宁:“你在无涯谷生活快一年了,我知你从未放弃过离开的想法,我也做不到让你困在这无涯谷中一辈子。你是高飞的鹰,我不愿折了你的翅膀。所以明天,我放你走。”
可是那句“我放你走”,他好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惊寒虽然一直都想离开,可真听到这句话时却不由得感到了一阵震撼。
“你放我走了,那你自己也要出谷,无涯谷的阵法也会因此失效,再也成不了你的庇护。若我出去之后对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始乱终弃,那你有想过你日后的处境吗?而且你还看不见。”
容宁:“无所谓了,你开心就好。我既已认定了你,纵使未来结局凄凉,我也认了。师傅要我找到可以携手一生的女子便可出谷,至少我已经找到了,也不算违抗师命。”
惊寒看着他一脸的圣光,单纯无害的样子,内心不经意间划过感动。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说她没有一点点动心那是假的,他早已将自己渗入了她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她也习惯自己的生活里有他。
人在感动之际会犯浑,惊寒也一样,不自觉便脱口了一句:“今晚你要留下吗?”
容宁:“荣幸之至。”
于是惊寒算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一个开荤后又禁了近一年之久的男人,爆发出的战斗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以至于原定的出谷之日,也因为她腰酸腿软而向后推了一天。
其实容宁这回也是赌了一把,他赌惊寒的心里有自己的位置,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让她直面那份情感,所以他便拿上自己的所有底牌去赌那一个契机,幸好他赌赢了。
惊寒看着自己的头上方容宁温柔的俊颜,心里暗暗感慨:“明明像一只无害的小兽,怎么就这么能呢?她的老腰啊……”
经过一天的休息,出谷这天惊寒元气满满。毕竟她在这谷里压抑了快一年了,她快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的洪荒之力了。
容宁则在阿七和她六个师兄的簇拥下出来了。这一年阿七他们都长了不少,谷一谷二两人都快和容宁一样高了,长到了一米八左右,他们每人都背了一个包袱,惊寒则背了两个,一个装着衣服,一个是药材包,至于为什么,她自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