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陆锦承敛起思绪,头也不回,低声对身后来人道:
“你怎么来了?”
“啧啧,这话太伤人心了,我就不能来了是么?”
严凌风长长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走到藤椅边坐下,单手抚上胸口,一副受了伤的表情。
凤眸微闪,忽然注意到他身下的轮椅,当即有些疑惑:
“咦,这奇形怪状的椅子,是从哪来的?”
说罢,他起身走进陆锦承,饶有兴趣摸了摸椅背的推手,微微用力一拉,椅子居然很顺滑地动了起来。
严凌风双眸一亮,顿时来了兴趣,“阿承,这椅子不错,在哪买的,我也要买一张。”
“你又没有腿疾……”
陆锦承薄唇抿了抿,有些无语,低声道:
“说吧,来得这么急,是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了么?”
闻言,严凌风立刻敛起脸上的散漫,从腰间取出一张小纸条塞到陆锦承手里,坐回藤椅上:
“确实打探到一些东西,不过,不一定能帮得上我们,你先看看吧。”
陆锦承展开手里的纸条,阅读过一遍后,微微摇头,“既然有这一层渊源,此人不能再重用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严凌风凤眸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起身到灶房里拿了一副干净碗筷,夹起菜尝了一口,双眉立即蹙了起来,问道:
“顾芝芝这做菜手艺怎么好像退步了?”
“是她娘煮的,凑合吃吧。”
陆锦承将纸条放进衣襟,继续拿起筷子,顿了顿又开口问道:
“昨日劫匪那事怎么样了?”
严凌风放下碗筷,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交给衙门了,劫匪的底子也审清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芝芝那人在镇上……”
听他提及顾芝芝,陆锦承立即抬起眼眸,心底隐隐有一丝紧张:
“她在镇上怎么了?”
“你不是让我在镇上多照拂着她点么?”严凌风端起茶盏,慢悠悠抿了两口后,低声应道:
“我看不用费心了,已经有人照拂她了。”
陆锦承大掌缓缓扣住轮椅,眉峰紧拧:“是什么人?”
“说来也巧了,那人是宋里长的儿子,叫宋清遇,长得勉强算端正吧,芝芝和他关系好像还很亲密……”
说到一半,严凌风唇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停了下来。
“继续说下去。”陆锦承腰身坐得挺直,眉峰隆起,“关系怎么亲密法?”
严凌风挑了挑眉,笑道:
“芝芝喊他作青遇哥,你说怎么亲密法呢?关键人家还从小相识,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莫过于此吧。”
陆锦承:“……”
“还有……”严凌风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嫌弃,“芝芝那人睡相太傻了。”
陆锦承顿时睁大双眸,表情惊愕:“睡相!??”
脑海里回忆起昨晚见到的一幕,严凌风端起茶盏继续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接着道:
“她不睡相傻,举止还十分粗鲁,你见过哪个女子吃饭时会把脚抬起来踩在椅上的?这样的女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陆锦承神色迅速冷沉了下去,听见他那句睡相傻,大脑“嗡”的一下,忽然觉得有些空白,双掌捏住轮椅扶手,力道越来越大:
他们!
关系发展得如此之快么?
他竟然连她睡相如何都看见了?
望着严凌风嘴唇一开一合,陆锦承齿关缓缓磨碾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她睡相傻?”他咬牙冷斥,“严凌风,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子,你们尚未成亲,你竟……竟然就……”
你这个禽兽!
“什么成亲?”
严凌风抬起头,双目有些茫然,骤然见到陆锦承脸上的神色,心蓦地一惊:
“阿承,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芝芝……”
他手掌一拍额头,急忙解释道:
“我们坐马车回来时,她在车上睡着了,马车车厢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我就被逼无奈就看见了她睡觉的样子,阿承,你别冲动,放下你手里的茶杯,咱们好好说话……”
“真是这样?”陆锦承表情怔忪,皱起眉峰,半信半疑审视着他的脸,嗓音沉哑:
“还是说,你始乱终弃,不喜欢她,不想对她负责任,胡乱编个借口来搪塞我?”
他胸口气闷不已,呼吸有些紧促,冷冷盯着严凌风,等他答话。
“阿承,你别生气,对你身体不利……”
严凌风无奈抿了抿唇,神色苦恼道:
“我怎么可能对芝芝……我当然不可能喜欢这种举止粗鄙的女子,我喜欢的是端庄大方、温柔贤淑……”
为了让陆锦承相信,他想了想,胡乱数了一堆大家闺秀身上的风范仪态,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
“总之……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她的,阿承,你对她动心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她的青遇哥,青梅竹马……”
闻言,陆锦承心脏倏地一紧,墨眸睁大,定定地望着严凌风。
看见他这表情,严凌风眉毛一挑,勾起唇角道:
“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多少女子向你献好,你眼尾都不扫一眼,没想到,竟然会对一个乡野姑娘动了心……”
“住口。”陆锦承嗓音淡淡的,但当听见严凌风的话时,他双眸瞬间掠过一丝慌乱,急急撇开视线,垂眸低斥道:
“我什么时候对她动心了,女子家声誉重要,你别胡说。”
“你没对她动心……”严凌风站起身,走到茶桌的边侧,突然伸手在画卷上一拂,遮盖在上面的宣纸顿时掉落到地上,露出底下的女子画像。
他拿起画卷,轻轻晃了晃,问陆锦承道:
“你若是没对她动心,你画她做什么?还一连画了好几副画卷,其余的呢,拿出来一并欣赏欣赏,看看这些画卷上的女子,是否都是同一个人。”
陆锦承:“……”
“你把我的画放下,别弄坏了。”陆锦承无奈抿了抿唇,耳根有些红,低声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终于肯承认了?
严凌风眸底划过笑意,将画卷放回原处,捡起地上的宣纸重新遮盖上去,缓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