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主子问的可是顾姑娘家?”
长胜询问了一句,不待陆锦承回答,就推着轮椅调过头,低声道:
“顾姑娘家在另一个方向,我们走反了。”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刻推着轮椅朝顾芝芝家方向走去。
“嗯。”陆锦承淡淡应了一声,大掌轻轻扣住轮椅,默默辨认长胜走的方向,开口问:
“离宋家祖屋远么?”
长胜有了目标,脚步快了许多,不时遇上一个小土坑,轮椅会颠簸一下,坐在轮椅上的人身体也会轻轻随之晃动,他抬手指着两个方向,答道:
“主子,宋家祖屋在那边方向,顾姑娘现在住在那边,离得不算太远。”
长胜一边走,一边低声和陆锦承说了顾芝芝住在村里的大概方向和位置,“前面拐弯便是顾姑娘住的房子了。”
话音落下,两人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煞是突然。
长胜脚步一顿,听了听,低声解释道:
“好像是顾姑娘家那边传来的,她养了三条狗,大的名字叫阿黄,小的两只是阿黄的狗崽子,应该是听见咱们的脚步声了。”
说罢,他脚步不由自主放缓下来,轻轻推着轮椅。
“停下。”
刚走到拐角处,陆锦承忽然抬起手,示意他停下来,眉峰紧紧皱了起来。
长胜顿时站在原地,两人静静地倾听了一会儿,狗吠声不仅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疯狂叫着,连带着村里别的人家里的狗也一起狂叫起来。
谷满村的宁静顿时被打破,狗吠声此起彼伏。
“主子,这犬吠声有些不对劲……”
长胜立马反应了过来,一口吹灭了灯笼。
没有了光线,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陆锦承大掌撑着轮椅,身体微微前倾,朝拐角处吠叫得最激烈的方向看去……
天上有月,却只吝啬地投下一点朦朦胧胧的月光,借着这弱芒,前方一户门前。竟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此时正扒拉着栅栏门,身体踩着凹凸不平的门一点一点往上攀爬,院内狗叫得厉害,他停了停,似是有所顾忌,但很快又继续爬了起来,不多会儿,人已经高高趴在栅栏门顶,只要一抬腿便能翻进院子。
“遭了……”长胜也探着头,用气声对陆锦承道:“主子,那贼人要翻进顾姑娘的院子!”
听见是顾芝芝的院子,陆锦承墨眸里顿时燃起了火苗!
手掌迅速在身上摸了摸,他沐浴完才出来的,身上竟没有可利用的物件,眉一皱,手直接摸上了发顶,取下头上束发的簪子!
一头墨发散下,手同时一掷,簪子立刻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出。
“啊——!!”一声男人的惨叫响起,那道黑影身体一抖,立刻从栅栏门上重重摔下来。
长胜握紧了剑柄,立马抬步走出拐角,但刚走两步,那院里立刻传来女人泼辣的谩骂声——
“黑心烂肺的下作东西,三更半夜眼瞎了摸到我家来,老娘的菜刀已经磨好了,你要么滚,要么敢进来,老娘就一刀剁了你的头喂狗……”
院子里。
母女两人本激烈的狗吠声惊醒,立刻爬起身,刚出屋子,就倏地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刺耳清晰的叫喊声。
两人神色顿时一震,急忙冲出堂屋,顾芝芝手里抓起了锄头,赵氏拿起了镰刀,一脸戒备站在堂屋门口。
来不及亮灯,屋内外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阿黄和两个狗崽子冲着外面疯狂叫唤,母女两不知那贼人到底是在院外,还是已经翻墙过来摔进了院里。
赵氏心一急,立刻泼辣地冲着院门方向一通谩骂,因为太紧张,声音尖锐得破了音,紧紧抓着手里的草镰刀,浑身颤抖。
顾芝芝拖着锄头,立刻解开了绑在阿黄脖子上的绳圈,阿黄得了自由,身体“嗖”的一下蹿向院门,冲着栅栏门外狠命地吠叫龇牙。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立刻匆匆从院门口跑开。
院外没了声音,阿黄也不再吠叫,只是龇着牙齿,在院里左右徘徊,像巡逻一般。
母女两人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那贼人还没翻进院里,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赵氏抖着身体,惊骇地喘着气息,手里的镰刀“哐当”一声掉落,缓缓蹲在地上。
顾芝芝见暂时脱离了危险,急忙回屋点亮了草灯,端着灯走到院里,仔仔细细巡查了一遍,这才退回堂屋。
“娘,别怕,应该没事了。”顾芝芝白着脸,手拍了拍赵氏背脊,将人慢慢搀扶起来。
赵氏一脸惊惧,手掌放在胸口上,软着双腿坐回堂屋里,咬牙愤恨道:
“天杀的,不知是哪个下作东西,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儿,又开始来翻墙了,芝芝,今晚还要有阿黄,不然咱们睡得那样沉,恐怕……恐怕……”
拍了拍赵氏手背,顾芝芝心里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平时她睡眠浅,外面有动静也许能及时察觉,但今天白天她们实在太累了,夜里睡得极沉,要不是阿黄拼命吠叫,贼人摸进屋里,后果不敢想象!
两人惊吓一场,都没有了睡意,坐在堂屋里缓了许久,心跳才好不容易慢慢平复下来。
赵氏絮絮叨叨地骂着,以前她们母女俩刚被撵出顾家时,住在这破房子里,那会儿天天夜里有男人流里流气地拍门敲窗,说是怕寡妇母女深夜寂寞,要上门来陪她们暖暖被窝。
赵氏那会儿天天精神紧绷着,夜夜不得安眠,每到夜里就拿着菜刀放在枕头边,若是遇到男人来敲门翻墙,立马爬出去狠狠大骂一通,泼辣的性格就是这么慢慢磨练出来的。
这种骚·扰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那些二流子大约都知晓了她不好惹,渐渐的便不敢来了,母女俩这才能顺利睡个好觉。
“也是我松懈了,别被我查出来是谁,不然我非要豁出去,跑上门去骂得人尽皆知,看他以后在村里怎么住下去!我呸!下作东西!”
赵氏胸口起伏不定,心里像藏着一座活火山似的,随时都可能爆发,气得狠了,站起身冲着门外又一顿高声泼骂,这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