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很快，她们的吆喝起作用了，摊子前停驻了一个人，审视着问道：
“这粥和大馒头咋卖啊？”
闻言，母女俩立即欣喜地对视了一眼，终于来客人了！
顾芝芝双眸含着浅浅的笑，稍稍退后一步，让赵氏自己去回答客人的问话，毕竟这摊子以后是赵氏管着的。
赵氏脸上绽开笑容，嗫嚅了两下唇瓣，紧张介绍道：
“客官，大馒头三文钱一个，白粥五文钱一碗，送自家腌制的咸菜，可香了，来一碗尝尝？”
“价格倒是不贵，那成，就来碗粥加个馒头，粥给我弄稠一点的，别拿稀汤糊弄我。”
“没问题！马上给你盛！”
没想到第一单生意居然这么顺利，赵氏激动不已，嗓音也不自觉变得响亮爽朗了几分，急忙掂起勺子去盛粥。
那客人从腰间摸出荷包，数了八个铜板递过来，顾芝芝笑得眉眼弯弯，立马接住丢进褡裢里。
客人拿了粥，将咸菜倒进去，用筷子迅速搅和了几下，随便挑了块平整的石头就坐下，先啃了一口香软冒热的馒头，接着便捧起粥，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开张后，陆陆续续又来了许多客人，太阳高高升起，将母女两的脸颊照得通红。
帮着赵氏收钱和收拾客人用完的碗筷，忙了一阵，顾芝芝衣服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生意好到出乎两人意料。
赵氏一早上都在不停地重复盛粥，夹咸菜等动作，忙得下巴都凝挂了汗珠，顺着肩颈往下滑。
顾芝芝捏起帕巾，替她将汗水擦掉，便蹲下身，解开绑在小摊车承重板上的两个木桶，揭开盖子，将碗筷放进去，泡洗干净后，放到摊车上备用……
太阳愈发晒，温度升高，两人将摊车推到一颗树底下，吹着凉风，身体的燥热才稍稍降下去一点。
还不到晌午，锅里的白粥已经彻底掏干净，馒头也只剩下两个。
“闺女，给！”赵氏盖上锅盖，将一个馒头塞到顾芝芝手里，“辛苦了，快垫垫肚子。”
“娘你也吃。”
累了小半日，两人腹中都空了，肚子饿得打了好几次响鼓，坐在路边，一人咬着一个馒头。
顾芝芝目光落在远处的茶寮，咽下口中的馒头，低声道：
“娘，咱们还有一些咸菜，不如送些过去那茶寮老板尝尝吧，往后你要在这边做生意，尽量和他们和睦相处。”
赵氏沉吟片晌，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便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将陶盆里的咸菜夹到碗里，端着走向茶寮。
顾芝芝也站起了身，视线盯着赵氏的背影，看见她和茶寮老板一边交谈着，一边拿手朝自己这边比划了几下，茶寮老板用碗领下了她送的咸菜，赵氏便转身快步走了回来。
“怎么样？”顾芝芝轻声问。
赵氏眼尾笑纹浅浅褶了起来，掂了掂手里的碗，“那刘老板瞧着是个好相与的，咱们送他咸菜，他也送了个饼给咱们，你瞧。”
顾芝芝抿唇微笑，放下心来。
阳光逐渐变得猛烈，似乎要将人身体里的水分蒸烤干……
推着小摊车回到家，顾芝芝累得瘫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一大碗凉白开，热得整个人想要融化了一样。
赵氏咽了咽干渴的喉咙，顾不上喝水，将褡裢里的铜板往桌上一倒，哗啦啦响做一片，认认真真数了两遍，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
“芝芝，这才一上晌，咱们就……赚了足足一百余三枚铜板！”
她脸色涨得通红，比太阳晒得还要红上几分，双手贴在桌上，摸着一枚枚铜板，笑得合不拢嘴。
顾芝芝放下碗，擦了擦被水浸润得晶莹的唇瓣，笑道：
“娘，那路段生意不错，明日你可以放心多做些吃食拿去卖了。”
赵氏忙不迭点头同意，片晌神情又一怔，双眼凝起犹疑，道：
“但是，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你也得去镇上卖酱料……”
官道上来往的人都是要赶路的，匆忙得紧，光是今日她已经这么忙了，彼时女儿不在，她一个人得兼顾给客人拿东西，又得收钱，收拾洗碗，客人哪有时间等这么久……
顾芝芝眉心微微拧起，微垂下头，沉吟答道：
“忙不过来，那就得请个人帮忙了。”
请谁呢？
她心里迅速将能想到的人过滤一遍，转头望向赵氏。
赵氏双眼倏地一睁，母女俩目光交汇，几乎异口同声：
“春柳！”
话落，两人眼睛同时压弯，笑意满溢。
“正好她急着找活儿做，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赵氏将铜板拨进褡裢里，汲汲然站起身，正要出门，忽的又停顿步伐，思索问：
“不过，该给她多少工钱才合适？”
顾芝芝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十文？”
赵氏只考虑了片晌便答应，急匆匆留下个“好”字，双脚便已跨出门槛。她以前去做杂活儿也是这个价钱，只不过东家抠门克扣，工钱到手是往往只剩下一半。
赵氏离开，顾芝芝也立刻去西院，将货物房里的豆子等东西搬出来晒，同时又从空间里倒出一批蚕豆和黄绿豆，泡在水里。
盖房时剩下一些多余的土砖，整整齐齐码在墙角，顾芝芝双眸盯着虚掩的院门，若有所思。
片晌后，她将土砖搬到院门旁边，从井里打了几桶水，拿来一把铲子，在地上和起稀泥。
土砖粘上稀泥，在地上慢慢砌起一道墙……
赵氏哼着小曲儿回来，进门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芝芝，你在做啥？”
顾芝芝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手里的活儿，低声道：
“娘，以后春柳经常过来帮你，家里总有外人出出入入不太方便，不如砌一道墙，将西院隔挡起来，中间留一条过道，右边也开个穿墙小门，以后她过来直接来东院这边……”
她手臂比划了一下，将心里的想法告诉赵氏。
盖房之前，她们计划中为了方便搬坛子等货物，把大门开在了西院，谁料住了几天才发现，若是家里有人进出，直接就将西院的东西看了个干净，实在不妥。
这堵墙砌起来，正好挡住外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