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店内其余伙计闻声，也纷纷围了过来，高兴道：
“姑娘，你回老家这么长时间，夫人想你都快想得茶饭不思了！”
回老家？
顾芝芝眸色悄然一怔，复而立马反应过来，赵氏急忙拉起她的手，对大伙儿笑道：
“我闺女回来了，今日提早歇店吧。”
说着将人往后院里拉。
顾芝芝忙将怀里其中一份糕点塞到吉祥手里，笑道：
“回来得急，也没带什么手信，在登糕斋买了些点心给大家，分着吃了吧。”
赵氏熟练套了马车，和顾芝芝往家里走。
“娘，你什么时候学会了驭马车？”
赵氏一手提着马鞭，一双拽着缰绳，笑道：
“这还得多谢赵百户，是他提点了我几句，芝芝，原来驾驭马车也不是很难，娘抽空喊了月莲嫂一起到郊外，照着赵百户说的窍门，磕磕绊绊驭了一日，我和月莲嫂两人都学会了。”
驭车到半路，赵氏突然拽停了马，跳下去，和路边一个卖家禽的小摊贩讨价还价，买回了一只鸡，拎上车，道：
“闺女，你在外面这些日有没吃饱穿暖？今晚咱们炖只鸡补补身子……”
回到家，赵氏并没着急宰鸡，而是关好了门窗，拉着顾芝芝急声问：
“芝芝，你快告诉娘，这些天你在外面过得咋样，有没受委屈？那长雨把你带到哪儿去了？娘后来想寻他问问清楚，但却怎么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她嘴巴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一通问，双眉轻轻拧起，一脸担忧，喜忧相交。
“娘，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
顾芝芝心中一暖，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点了灯盏，这才缓声道：
“娘，长雨他带我到一个叫海角镇的地方，让我寄宿在一对夫妇家里，他们待我很好，我没有受半点委屈……”
顿了顿，她杏眸里迸出几分光芒，瞳孔里映着烛火的影子，神色兴奋继续道：
“那地方靠海，我还在那边发现了一种叫生蚝的海鲜，用它熬制出了一种新的酱料，名叫蛎子酱……”
赵氏眉眼带笑，也十分兴奋地打断她，道：
“真的？可赶巧了，娘这些天在家也用香菇和辣瓣酱还有醋这些酱料做了一道酸辣红油面皮，汤底酸辣，面皮又软又滑，卖得可好了！”
顾芝芝脸上的神色僵了僵，笑容淡了下去，严肃问：
“娘，你别瞒着我，既然卖得好，为什么今日食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赵氏神色一滞，神色郁闷，忿闷应道：
“哼，还不是那几个阴险小人，妒忌咱们家酱料卖得好……呸，惯会在背地里耍阴招！”
“谁？”顾芝芝凝起神色，话才问出口，心里立即跳上了答案，当即试探问道：
“娘，你指的是那宝丰茶酱行的人？”
“不止，还有另外两家茶酱行的人，三家串联起来想欺压我！”
赵氏气得单手掐腰，愤愤道：
“你刚出城那三四日，他们天天派人送帖子到食肆，让我去鸣鹤楼赴宴谈事情，我和他们有啥好谈的，万一再出一桩杀人案，我岂不是又要进牢狱，自然就不搭理他们，但他们……”
说到此，她提起桌上水壶，倒了慢慢一茶碗水，低头喝了一口，润了喉咙，才继续：
“见我始终不搭理，他们就买通一些混子，整日来食肆里闹事，却也不大闹，不是嫌菜太咸，就是偷偷抓了苍蝇藏在菜里，诬蔑咱们食肆不干净，其余食客好好吃着饭，听见这种话哪有不膈应的，渐渐的生意就少了。”
郡主府的人帮忙了镇住几次场子，但食客们来食肆是想安安心心吃饭的，哪里愿意总是看见这些糟心事，一来二去的，渐渐就去了别家食肆。
顾芝芝听得心里冒火，双眉紧紧皱在一起：
“那……我走后你是住在郡主府里，还是家里？”
“前几日都让我住郡主府里，直到最近这几日才突然通知我可以回家了。”
赵氏端起茶碗，又抿了一口，应道：
“但我每日都有开食肆，生意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过，芝芝，咱们酱铺子才刚开张，我担心茶酱行那帮阴险小人闹坏酱铺声誉，我又不能每时每刻都盯着，酱铺那边就一直歇着店，想等你回来再和你商量对策。”
酱铺子推迟几日开店倒是无所谓，顾芝芝又问了酱坊那边的情况，得知赵氏每日天亮都坚持去那边督视一遍。
赵氏按照她以前教的方法，每日都悄悄在水缸里滴上几滴“平安水”，督视完工人们的上工情况才回京城。
“没事。”顾芝芝压下心头的火气，安抚赵氏道：
“娘你关酱铺是对的，酱铺虽然没开，但以前积攒的熟客都知道食肆地址，不妨碍他们来买酱。
至于茶酱行那边……我也想会一会他们，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在屋内坐了许久，说完了最近这些日子彼此身上发生的事，赵氏忽然敛下神色，一双眼睛含着精明，在顾芝芝脸上缓缓扫量，问道：
“芝芝，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也该和娘坦白了——那个长雨，他到底是谁，你和他啥时候认识上的？”
闻言，顾芝芝心微微一跳，有些心虚垂下了眸子，食指和拇指轻轻揪住她的衣袖：
“娘，我愿意坦白从宽，但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娘确实生气来着，但这么小半月都过去了，现在就是想撒火也撒不出来了。”
烛火摇曳下，赵氏视线在她微红的耳垂上停留了片晌，抿了抿嘴唇：
“你不说娘也能猜出来，芝芝，你喜欢那长雨是不是？”
顾芝芝心一跳，抬起小脸，唇畔露出一抹笑：
“娘，你真是料事如神！”
“不用拍马屁……”赵氏神色一闷，扯回了自己的袖子，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芝芝，咱们来京城才多久啊，不过两个月而已，你就喜欢上人了？女儿大了，娘不是不允许你开始觅夫婿了，但我怕你被人骗……”
在她炯炯的目光注视下，顾芝芝情不自禁坐直了腰身，轻声道：
“娘，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心里沉吟片晌，决定不再隐瞒赵氏，将在谷满村是如何认识陆锦承的经过，低声叙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