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她合上书本，抿唇笑了笑，将青瓷罐子推回他面前，应道：
“不用了，我还有一盒玉合膏没用完。”
“要是想骑马，你迟早用得上。”严凌风薄唇往上挑了挑，食指将药膏重新推回她这边。
顾芝芝想了想，也不跟他来回推搪了，当即抽起腰间的荷包，一边翻找一边问道：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多少钱？”
话音未落，她手里已经拿了两颗碎银子递向他。
他抬起手掌，微挡住她，两人手指在半空中微微相触碰了一下，严凌风目光一怔，旋即快速收回手，垂下凤眸：
“不必了，朋友一场，我赠你的。”
说罢，蓦地站起身，双手反剪在身后，大步出了房间。
顾芝芝凝视着他的背影，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银子留在矮桌上面，将水玉膏收进空间里，继续拿起书本阅览。
看了约莫一刻钟，估摸这时下楼没问题了，她便抱起书本下了楼梯。
本想和严凌风道别的，但在药铺一楼看了一圈，也没见他的身影，她和药童买了一帖清润滋补的药材，拎着离开。
没有直接回食肆，她步伐一拐，进入另一条大街的布料店里，开始挑能做胸衣的布料和棉料。
这条街有好几间布料店，她连看了五家，才终于找到相对比较合适做胸衣的棉花。
这些棉花质地略硬一些，大户人家是不用的，卖给普通的平民百姓，因此价格也不贵。
顾芝芝选好棉花，又让店家剪了几尺价格较贵的缎布和苏纱，抱着回了迎熙路。
夜幕将临未临，太阳还剩余一丝光芒，街道两旁歇店晚的铺子已经亮起了灯笼，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宛如一条长龙。
食肆关上了一半门板，顾芝芝跨入店内，众人已经在吃晚饭了，赵氏急忙站起身，问道：
“芝芝，上哪儿去了？”
说着，眼睛就看见她怀里抱着的书本和棉花等东西，眼底闪过讶然。
“快过来吃饭吧。”赵氏只道她逛街去了，也没细问，朝她招了招手，“饭给你盛好了。”
顾芝芝将东西放在凳子上，快步去后厨洗了手，才坐下，和大家一起吃饭。
晚饭过后，顾芝芝叫了顾宝燕到一旁，低声问道：
“宝燕，我买了几块布，想请你帮忙绣点花样上去。”
顾宝燕闻言，眼底浮现一抹光，忙摆手道：
“这个我拿手，你需要绣什么样式的，只管吩咐一声就好。”
“我对刺绣不在行，绣面你看着绣吧，别是鸳鸯并蒂莲那些就行。”
顾芝芝对刺绣不在行，因此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交给顾宝燕自由发挥。
想了想，又商量问道：
“另外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剪裁缝补，完成后我付你工钱，如何？”
没想到竟然还有工钱，这完全出乎顾宝燕的意料，她怔愣了一会儿，眼底燃起亮光，轻声应道：
“芝芝，我是你的丫鬟，按理说不应该拿这工钱的，可是，我欠了铁匠大哥银子，我想早些攒够钱寄回去给他，所以，这工钱我……我就收了。”
“你不是我丫鬟。”顾芝芝有些失笑，道：
“这工钱是你应得的，拿着吧，若是做得好，以后可能还需要你继续做下去。”
顾宝燕听得激动，脸上按捺不住闪过兴奋，“我……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顾芝芝唇畔微微勾起，笑道：
“不着急，我今晚回去画个图纸，明天再和你说细节，今晚早些歇息吧。”
说着，顺手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已经不烫了，于是将从福泽药铺买来的滋补药包递给她，嘱咐她煎药喝完再睡觉。
顾宝燕拎着药包，重重点头，眼眶抑制不住有些微热。
食肆歇了店，母女俩便驭车回家。
顾芝芝挑出那本千字文，翻开放在赵氏面前，陪着她学习。
入夜后，气温也随之下降得很快，顾芝芝摸了摸手臂的小疙瘩，道：
“娘，今晚就学到这儿吧，最近天气转变快，夜里别着凉了。”
赵氏也困乏了，打了个哈欠，将沙桌搬到墙边，便回房睡觉去了。
顾芝芝添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坐在卧室的书案前，开始拿出笔和纸画图。
关好门窗，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文胸，一边研究对照着，比对了尺寸等细节，一边将形状画下来。
她摸了摸白日买来的棉料，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棉料可以代替，若是能找到一种像海绵一样既柔软承托性又好的棉料就好了。
一阵寒风刮过，窗户微微拍打着发出一阵轻响，寒意从缝隙渗透进室内，让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将东西收拾回空间里，顾芝芝拿了一根绳子，两端绑在窗户上，用棍子旋转着搅紧，窗户登时安静了许多。
顾芝芝微微缩了缩肩膀，急忙脱掉外衫，钻进香软的被窝里。
眼皮阖上前，她脑海里还迷迷瞪瞪想着，今晚似乎又降温了，不知陆锦承的高热有没退下去一些……
翌日清晨，顾芝芝一出门，立即感觉一阵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尽管已经添了衣服，但仍然被冷得打了个哆嗦，她急忙又回房，摸了一件厚些的衣服换上。
这日心里惦记着和顾宝燕商谈做胸衣的事，巡酱坊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将酱料载回酱铺摆放好后，顾芝芝便拉着顾宝燕坐在茶桌旁，一边拿出布料，一边拿出图纸，两人低声讨论了起来。
顾宝燕看着图纸上的东西，眸底闪过几分迷惘，不禁问道：
“芝芝，这玩意儿是衣服？怎么穿啊？”
“类似肚兜吧，只不过它短了许多，只遮挡住这里。”
顾芝芝用手指虚虚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顾宝燕睁大眼睛，一阵脑补后，脸颊腾地红了起来，声细如蚊道：
“你做这东西做什么，这也太……太放浪了……”
顾芝芝：“……你还想不想赚这钱？”
“赚！”
顾宝燕立即拿起剪刀，边看着桌上的图案，剪下一块差不多大的缎布来。
此时店内没什么客人，吉祥一个人在店门口坐着，但下晌就是高峰期了，在这里明晃晃做胸衣终究有些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