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不用找了。”
宋初雪站在他身后，笑道:
“芝芝和陆世子许久未见，他们应该是有意避开我们，独处去了。”
严凌风敛回视线，凤眸在她脸上一扫而过，表情淡淡点了点头，挑了一条看上去没那么拥挤的街走。
两人默默走了一阵都无话，氛围和街上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宋初雪随意在街边摊子上流连而过，突然发现有一处摊子买的小玩意格外引人注目，她眸子立即亮了亮。
“严公子……”她捏住严凌风袖子轻轻扯了一下放开。
严凌风蓦地停住步伐，转头望她，眸底浮现疑惑:“怎么了？”
“我想去那里瞧瞧。”宋初雪纤长的食指指向那个街边摊子。
“去吧。”严凌风眸光一闪，语气不自觉轻快了两分，应道:
“宋小姐既然有事，我便不叨扰了。”
说罢，微微拱手，似是准备和她分路扬镳。
宋初雪脸上笑意一滞，眼底的微光黯了下去:
“不去了，我们还是继续逛逛吧。”
落日熔金，天上暮云绚丽又壮观，地上的人们却无心欣赏。
宋初雪渐渐落后了他两三步，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她心脏突然有些发堵。
“严凌风。”她开口喊住他。
乍然听见她连名带姓叫自己，严凌风步伐下意识猛地顿住，身后一个路人不慎直直撞上了他的背，捂着鼻子跑开了。
宋初雪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严凌风走回她身边，有些无奈道:
“你还笑，罪魁祸首是你……”
“我们谈谈吧。”宋初雪突然收起笑容，目光灼灼直视他双眼，道:
“找个人少些的地方。”
严凌风眼皮一跳，心底隐隐有种预感，她大约又要对他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了……
他不喜欢她这样，她做的事、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双方都心知肚明……
倘若不是朋友，不想闹掰了过于尴尬难看，严凌风早就想狠狠拒绝她。
现在，她又要如此，他心里有些烦躁，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避开她的提议，淡淡道:
“天快黑了，我们去环河畔找他们吧。”
宋初雪皱眉，因为有匠人要表演火树银花，环河畔的人只会比街上更多，想要和他安静下来聊聊就更难了……
“跟我来！”
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掌，态度强硬拨开人群，把人带去和环河畔相反的方向。
“放开。”严凌风垂眸落在两人相接触的手上，眉峰一下子紧蹙起，“成何体统！”
“别废话！”宋初雪回头瞪他一眼，手里力道愈发收紧，牢牢将他手掌扣在手心里。
两人似两尾逆溪水而油的鱼，在热闹拥挤的行人当中穿梭。
寒鸦追在身后，看见自家小家行径如此大胆，吓了一跳，紧赶慢赶地跟着，心急如焚。
到处都是人，就连周边的商铺客栈里，都是客满的状态。
头一次被女子这么大胆地牵手，严凌风脸颊迅速燥热起来，微垂着头不敢直面路人的视线。
“宋小姐，你要去哪说便是，大街上拉拉扯扯实在不像话！”
他手掌只要甩动一下，就被宋初雪用加倍的力气攥紧。
她自小习武，力气也大，攥得实在太牢固，严凌风甚至能感觉到她手心在发热。
不知是臊的还是怒的，他掌心渐渐也潮热起来，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意……
弯弯绕绕，不知拐过了几条街，宋初雪总算找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
此时暮色将合未合，和仍有余晖的大街不同，巷子里有些偏暗了。
“寒鸦，在巷口等着。”宋初雪斜眼瞥了寒鸦一下，低声吩咐。
寒鸦欲言又止，最后咬住下唇点头，站在巷口，看着两人走向巷子深处。
停下来时，宋初雪没放手，依然攥着他的大掌，而严凌风好像也忘了似的……
两人面对面站立，宋初雪微微仰起脸看着他，问:
“严凌风，你很讨厌我吗？”
“你是芝芝朋友……”严凌风眉峰紧锁，低声答:
“即也是我的朋友，若是讨厌你，又怎么会把你当朋友看待，只是……”
他声音停顿，凤眸微垂，俯视她的脸。
这时，他才察觉两人距离竟如此接近，倘若是别的女子，他早就毫不留面子把对方推开。
“宋小姐……”他声音冷了下去，抬起被牵着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类似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下次。”
宋初雪表情一鄂，有些尴尬松开了他的大手，后退两三步，背脊贴着巷墙。
“只是什么？”她调整好悄然紊乱的心跳，抬头追问。
严凌风眸色凝重了几分，慎重而认真地坦白:
“只是……我早有言在先，我无意娶妻，宋小姐若是执意做一些事，我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讨厌你。”
话音落下，巷子里安静得只有风声。
宋初雪表情一点一点凝固起来，定定地望着他的脸，他的眼……
他说这些话，神色严肃极了，绝不是在作伪！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吗？”
宋初雪深吸了一口气，凝滞的脸缓缓换上浅笑，问道:
“严凌风，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做的种种，也无法撼动你半分，反而你心里还厌恶我了，是吗？”
这番话虽是笑着问的，然而嗓音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着，将她藏纳在心底的真实情绪泄露了出来。
“我没有厌恶你……”严凌风忙辩解道:
“我是说……以后。”不要再浪费时间感情在他身上。
宋初雪哑然失笑，唇瓣翕合着重复低喃他口中的“以后”二字。
沉默良久，她像是下定决心般，咬牙应了声:
“好。”
严凌风表情有些茫然，下意识脱口问:
“好什么？”
两人实在沉默了太久，以至于巷子里全然黑了下来，面对面站着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轮廓身形，她突然说了声好，很是突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宋初雪抬起头，缓步靠近他，努力辨认他的五官，低声说道:
“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
自从上次烧烤夜会表白至今，她常常去找他，该表明的心意表明了，该示好也示好了，他仍旧无动于衷，没有一次主动回应过她……
既然如此，不如在他真正厌恶她之前，放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