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后。
袁礼才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笑意盈盈的林轩。
见到袁礼目光投射过来，林轩微笑道：“袁导，这节目能入您的眼么？”
袁礼盯着林轩的脑袋，似乎想将这个看着没什么特别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神奇的物质。
不然这家伙怎么会想出这种舞蹈？
半响后，他才喟叹一声：“林轩，今天我算是彻底服气了。难怪周台长如此看中你，对你无条件信任。说实在话，我已经连续三年担任龙台晚会的总导演，将数十年晚会上所有的舞蹈节目都研究过无数次，可没有任何一个节目有《千手观音》如此惊艳的视觉冲击力。更何况这個舞蹈节目还是一帮聋哑孩子表演出来的，就更难得了。你，厉害！”
“哈哈。”
林轩笑笑：“袁导您满意就好。”
袁礼苦笑，他指了指已经陷入沸腾的现场：“这样的节目我还能不满意？你看现场的这些明星艺人，全都被折服了。”
他说的没错。
此刻，整个排练现场早已经掀起了巨大的声浪。
这些能够参加彩排的人以及现场的工作人员，什么节目没见过？什么舞蹈没看过？
可刚才的《千手观音》依然让他们惊得下巴都差得跌落。
一个个几乎全都是屏住呼吸看完的。
哪怕是此刻女孩们已经下台，但大家眼里震撼依然久久没有消失。现场罕见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无数人不可思议的议论。
“天哪，这个节目。”
“第一次有一个舞蹈节目让我头皮发麻。”
“我也是，感觉整个人都傻了。”
“太美了吧？”
“无数双手出来那一刻，我灵魂都窒息了。”
“这种节目是人能想出来的？”
“视觉冲击力简直爆表。”
“妈呀，今年晚会最惊艳的节目了吧？”
“岂止是今年，我感觉放到整个华夏晚会历史上，都没有节目能够超越它。”
“除夕之夜，这个节目怕是要让整个华夏沸腾。”
“绝对的！”
“……”
现场的嘈杂声持续了足足数分钟，才渐渐安静下来。
袁礼依然盯着林轩，语气复杂：“林轩，我早应该请你过来的。”
林轩一愣：“为什么？”
袁礼唏嘘：“我早知道你在舞蹈上的天分如此高，今年的晚会舞蹈就应该请你来到总指导，想必晚会的舞蹈质量定然会比现在高出一个甚至数个层次。”
“咳咳。”
林轩连连摇头：“袁导您也太高看我了，我能想出《千手观音》其实也就是之前早就有这样的模糊念头，再加上这次看到那些孩子后灵感迸发，才将节目策划了出来。若是您让我弄其他的舞蹈节目，我可是一窍不通。”
开玩笑！
若是袁礼以后有这样的念头，让他去当舞蹈指导，他会疯的！
袁礼笑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问，而是出声到：“我还有个问题。”
林轩心思电转，迅速到：“您说的是我上节目表演节目的事？您放心，表演什么节目我已经想好了。”
“哦？”
袁礼眉毛一挑：“我问的不是这事，不过你先说说你表演的节目也不错。”
不是这事？
林轩压下心中疑惑，继续道：“晚会舞台上，我准备唱歌。”
袁礼立即问道：“是你之前唱过的歌曲还是新歌？”
若是其他明星，在龙台晚会这种大舞台上，袁礼只允许对方唱成名曲或者当红歌曲，绝对不允许唱新歌。
否则真要出点小问题，他袁礼怎么都担不起责任。
可林轩是个例外。
林轩笑道：“新歌。而且我希望这首新歌安排在《千手观音》节目演完的后面唱，不知道袁导能不能满足我这点要求？”
“在《千手观音》后面登台唱歌？”
袁礼似乎有些明白林轩要唱什么类型的歌曲了，他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新歌的话，舞台环境、背景音乐、服装道具都还没准备，你有什么建议没？”
林轩道：“歌曲我等下就可以给到您，其他的您根据歌词特点和歌曲氛围来设计就行，我要求不高，毕竟歌曲主要是听觉享受，视觉观感不强。”
“行。”
袁礼点头答应。
两人又稍稍交流了几句关于林轩歌曲的问题。
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后，林轩才问道：“袁导，您刚刚本来是想问我什么事？”
袁礼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林轩，你是华夏乃至全球最顶级的音乐家、钢琴家、词曲家、文艺家。更是在短短几天内就弄出了《千手观音》这种舞蹈节目。可以肯定你对于艺术的欣赏水平定然是最顶尖的。你老实说，今晚你看了这次彩排后，感觉晚会质量怎样？”
林轩心咯噔一下，不知道袁礼为何问出这种话。
现在都已经第七次彩排了，难道袁礼还对什么节目有犹豫？
他想了想，开口道：“晚会很精彩，许多节目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可是怎么说呢，虽然看起来都挺好的，但总感觉整体给莪的感觉还是中规中矩。”
“嗯。”
听到林轩的话，袁礼并没有任何不悦，而是幽幽叹了口气：“林轩，我也就是从你口中才能听到最真实的评价。其实晚会给我的感觉同样是这样：不平庸，但也不出色。其实我已经尽力了，每一个节目都是从全国重重选拔出来的，全都是我们导演组经过无数次审核、筛选后最终确定的。但龙台晚会已经举办了数十年，各种节目的创新、新意全都已经做到了极致，几乎所有我们能想到的花样，全都用到了节目上。所以直到如今，节目已经很难体现出让观众惊艳的新鲜感了，能够保持中规中矩，不落俗套就是我们的胜利。”
他顿了顿。
继续道：“说实在话，今年如果不是你给出了一个《千手观音》的节目，估计晚会播出去后，观众反响会一如既往的平淡。虽然大家依然会看晚会，跟着节目一起欢呼、激动，但过后却没多少能够记得住的东西。”
林轩默默点头。
的确是这样。
前世他从小到大看了十多年的晚会，可说实在话能够让他记忆深刻的节目不超过十个。其它的节目全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近来年，几乎没有一个节目能让他记住的。
其实真不能怪导演，只是时代在推进，可歌舞、相声小品就这么些东西，观众总有看腻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笑道：“袁导，其实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您能够连续三年担任晚会总导演，就表明了大家对你能力的认可和信任。”
袁礼苦笑：“别夸我了。现在我可不是让你来夸我的。你继续说，你觉得今晚你看的所有节目中，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
他眼里透露出真诚和认真。
显然这位总导演不想放过一切能让晚会变得更好的机会，哪怕此刻已经是第七次彩排。可他知道林轩的能力后，还是摆出了认真请教的姿态。
万一对方真的看出了某个节目还有改进的余地，岂不是皆大欢喜？
即使没问题，他也不损失什么。
林轩摊摊手：“袁导，就算节目有缺陷，现在也来不及改了啊。”
原本他只是一句推脱的话。
可袁礼一听，眼睛猛然变亮了，他一把抓住林轩的手臂急促道：“原来你真的觉得节目有缺陷？哪个节目不行？快说！我马上让他们去改！”
“……”
林轩愕然。
他只是随便说说啊。
“我没觉得哪个节目不行啊，节目都挺好的。”
“不可能，你肯定是看到某个节目的缺陷了。”
“真没有。”
“肯定有。”
“真的没有啊。”
“林轩，哥哥算求你了，赶紧告诉我。”
“……”
来来回回几分钟，林轩都快被逼疯了，因为袁礼已经笃定了他肯定看出了某个节目不行，只是不愿意说，于是一直逼问他说出那个节目的缺陷。
林轩被迫无奈，眼看怎么都无法摆脱对方，只好道：“我真的没看出某个节目有问题，如果非要说我的感受，那就是第一个小品，那个小品在我看来可能笑点我get不到，各种网络梗融合在一起，让我看起来感觉有些尴尬。而且最后好好的小品突然要来一段煽情环节，看得我好不自在。”
“第一个小品？《家庭纷争》？”
袁礼愣了愣，接着便说道：“果然，我早就说你看出了某个节目有问题。看，现在终于说出来了吧？”
林轩：“……”
袁礼表情变得严肃，眉头紧锁：“听你这么一说，这个节目似乎问题还挺严重。幸亏今天我问了你，因为我们龙台的导演都不怎么懂网络，所以感觉将网络梗融合在一起的小品还挺搞笑，几乎没有做多少调查就将《家庭纷争》通过了审核。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这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袁礼忽然看向林轩。
林轩心咯噔一下，你看我干什么？我能知道怎么办？我就是个提意见的人！
可下一秒，袁礼认真道：“林轩，你既然一眼就看出了小品《家庭纷争》的问题，肯定对小品也有深刻研究，对不对？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
林轩差得吐血，他刚刚早就说了自己对任何节目没有意见，被袁礼逼迫了半天才随便说了一下小品自己感觉有点问题。结果自己只是顺口提了两句看小品的感受，袁礼便顺着杆子爬了上来。
请问，他怎么就对小品有研究了？
袁礼却不管不顾，声音越来越激动：“你对小品这么有研究，肯定也有好的小品节目，对不对？你拿出来，帮帮我。”
林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苦笑道：“袁导，您看我像是懂小品的人吗？而且即使我懂小品，现在距离除夕之夜只有四天了，四天能做啥啊？”
袁礼却是不管：“我相信你，你四天时间就能够排练出《千手观音》这样惊艳的舞蹈，还能排练不好一部小品？而且只要有优秀的小品演员，一个小品一天就能够排练出来了。所以若是排练顺利，甚至可以赶上后天晚上的最后一次彩排。时间绝对足够！”
“……”
林轩盯着他，索性不说话了。
袁礼却是缠住了他，喋喋不休：“现在我细细思索，我越来越觉得《家庭纷争》存在重大问题，这样的小品绝对不能上舞台，不然我肯定会被年轻人骂死。所以林轩你一定要帮我，你帮我也是帮龙台、帮华夏亿万观众是不是？小品若是足够精彩，你开心、我开心、大家全都开心，欢欢喜喜过一个大年，多好？”
“……”
林轩看着袁礼一副他不说就不让他走的架势，只好揉了揉眉心：“那行，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