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安若澜与周宓儿接触不多,是以并不知晓这位表姐的性子如此……胆大。
只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
扒在东房窗外,听着里面传出的隐隐说话声,安若澜哭笑不得。
虽说前世她过于高傲要强了一些,但也算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像这样躲在屋外偷听长辈们的墙角儿,别说是做了,就是想,她都不曾想过。
这实在不是名门闺秀所为。
然而哭笑不得的同时,她又忍不住觉得新奇刺激。
或许她本性里也是有叛逆不羁的?
咽了口口水,安若澜压下心底的紧张,以及那一丝丝兴奋,一边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拉了拉周宓儿的衣角,低声道:“表姐姐,咱们还是去别处玩吧,要是被现了……”
“嘘——”周宓儿比手势打断她,瞪起眼,压低声音义正言辞道:“我爹爹叫我时刻看着我娘呢,我不能走开的。”
“……”安若澜扶额,心想姨夫的意思不是让你听墙角儿吧?
刘氏在旁边守着这两姐妹,闻言担忧不已,小声问道:“小姐,怎么办?”
安若澜噎了噎,视线游移,臊红着脸道:“我、我们还是陪着表姐姐吧,让她一个人不、不太好。”
刘氏一怔,随即掩唇无声笑了,小姐别扭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安若澜脸上更热,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
“哎呀,你别出声。”周宓儿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圆脸都皱起来了。
单是看面相,周宓儿长得很是乖巧甜美,脸若银盘,樱唇星眸,十分招人喜欢。
安若澜避开她的手,心虚地哼哼:“知道啦。”
小俩姐妹儿交换一个眼神,耳朵贴在窗边认真偷听起来。
刘氏在一旁替两人把风。
一开始,屋里的说话声并不大,尽管安若澜凝神细听,也只能隐约听清几个字眼,那口气,似乎是祖母在敲打母亲,随后也不知是提到了什么,里面的声音忽地大了起来,且语气愈激烈,她清楚地听到二姨的质问声,以及母亲的哭泣声。
“你若是无心照顾澜姐儿,我就把澜姐儿接走,到了我身边,我看谁敢委屈她!”二姨的声音充满怒气,伴随着拍桌的声音。
随之是母亲抽泣着争辩的声音:“澜儿是我的!她不会离开我!你休想把她抢走!”
还有老夫人呵斥的声音:“都给我闭嘴,你们把老婆子这里当做什么地方了?!还有,澜姐儿不是物件,能任由你们争抢!”
接着又是一阵吵吵嚷嚷,因为太过混乱,尽管声音不小,安若澜也没能听清。
正当她急得抓耳挠腮,想听得更清楚时,身边站在石块上的周宓儿突然脚下一滑,往后摔了个屁墩儿。
原来周宓儿也是因为听不清,太过着急,才会一下踩滑了。
“哎哟!”周宓儿痛的惊呼出声。
她的叫声不小,当即引起了屋里的注意,只听里面爆出一声怒喝:“谁在外面?!”
安若澜吓得瞪大眼,脑子里糨糊一样,竟然傻站着不知反应。
刘氏见状一急,也顾不得周宓儿了,一把捞起愣的安若澜躲到了不远处的假山后面。
等到周孟氏推开窗子一看,就只看到了含着泪泡儿,扁着嘴坐在地上的自家女儿。
“宓丫,你好大的胆子!”
周孟氏怒极,直呼其小名,当即就捋起袖子,要跳窗出来教训女儿。
周宓儿吓得抱头大叫:“误会误会,我只是路过的!”
慢一步过来的孟氏拉住周孟氏,温言劝道:“二姐,宓儿还小,你别生气!”
边说着,一双秋眸边满是焦急地四处扫视,似在找什么。
周孟氏知道孟氏在找什么,不由得一慌,也四处查看起来。她比孟氏沉着冷静,也更有经验,是以很快就现了雪地上多出来的,不属于周宓儿的脚印。
心下一凝,周孟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即眼珠一转,低喝道:“看我回去后不好好教训你,还不赶紧进屋来!”
吼完就把窗子哐当一声关上,犹自气愤道:“真是气死我,这都多大了,还如此没个正形,都是她父亲给惯的!”
孟氏还未看清外面的情况,见周孟氏把窗户关上,不由得急了,只是她不好再去开窗,又见周孟氏如此气愤,于是敷衍劝道:“宓儿还小,日后会好起来的。”
一面又寻了借口,关切道:“那孩子方才被你吓着了,我去接她进来。”想去外面再瞧瞧看有没有异样。
周孟氏哪里会让她出去?
“何必劳你走一趟,让下人们去就是了。”当即招呼了带来的大丫鬟,让她出去接周宓儿进来。
“可是……”孟氏还要再说,然周孟氏根本不给她机会,将她拉回到交椅边坐下。
“宓儿这孩子自小就调皮,闯祸本事比她几个哥哥还有过之,可偏偏她父亲就爱惯着她,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娇宠得她是愈放肆了。”
周孟氏俨然一副说体己话的架势。
“宓儿性子开朗活泼,也无甚不好的。”孟氏笑得勉强,坐立难安,视线不时扫向窗棂。
周孟氏故作苦恼地长叹一声,向着孟氏与老夫人絮絮叨叨倾诉起来。
孟氏虽着急不已,然她根本寻不到借口,也寻不到时机脱身,不得已,她只好歇了出去查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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