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柜?”
林清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又问了几个问题,才放过小翠。
早就发觉门口有人偷听的林清歌走出停尸房,毫不意外地,看到披散着头发,懒洋洋靠在门口,一袭皓然如雪的儒雅白衣的慕容白。
“怎么,刚起?”
眉梢微微上挑,慕容白打着哈欠道:
“在下昨晚被某人诓去徐员外府上干活,回来安顿好尸体已经是后半夜了。”
“噢,是吗?”
林清歌打了个哈哈,生怕对方找什么借口从自己身上讹钱,脚下生风似的往外走。
唇角绽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在那逃一般的身影即将跨过义庄的门槛之际,慕容白看似不经意的说:
“在下原本还想将昨夜的验尸接过告诉林大人,但林大人如此匆忙,想必是没有时间听在下说了。”
“验尸?你验尸了?”
耳力极佳的林清歌当即停下向前的脚步,一脸惊讶的转过身。
似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高,她急忙抻脖子往停尸房里面看了看。
见丫鬟小翠正在那里皱着眉头揉着腿,脸上没有丝毫惊诧之色,想必是应该没有听见她刚刚的惊呼。
缓缓舒了口气,林清歌直接伸手将倚在门边的慕容白拽到了义庄外的墙角下,压低声音道:
“不是让你等一等再验尸的吗?这般贸然出手,万一被徐员外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林大人你这莫不是在担心在下?”
相较于心情不错的慕容白,林清歌则是朝天翻了个白眼,“本官是担心自己的乌纱帽好不好?”
“林大人放心,验尸不一定非得开膛破肚。
在下通过死者的阴门,查看死者的子宫,发现其确实怀有身孕,而且日子还不短,最起码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
由于死者身形苗条且衣裙宽松,所以平日并不怎么显怀,但死后腹部凸起尤为明显。
另外,那被抬回来的尸体不仅颜面肿胀的厉害,眼底还有出血,且尸斑呈暗紫红色。
最为关键的是,在下用银针刺入死者的肺部,发觉其中并未存有积水。
综合上述种种,在下可以确定死者是窒息而亡。”
“果然是被活活用软垫闷死的。”
猜测得到印证的林清歌说完,猛地一拍手,“不对,那小翠一夜不眠的守在尸体旁,你又是如何验尸的?”
“呵~”
慕容博的唇角溢出一声轻笑,意有所指的视线自林清歌的身上扫过,才幽幽地开口道:
“想让一个人昏昏欲睡而不自知的方法有很多,林大人你要不要试一试啊?”
“所以,你是真的有蒙汗药对不对?”
感觉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的慕容白:……
“算了,念在你也是一心为了破案的份儿上,本官就不治你的罪了。
但作为罪证的蒙汗药本官需要没收!”
说罢,林清歌掌心朝上,看得慕容白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今天在下真是开了眼了。
见过抠的,没见过比在下还要抠的。
林大人你这空口白牙,上嘴皮碰下嘴皮坑人的本事,在下可是甘拜下风啊!
不过,蒙汗药确实没有。
等在下何时从林大人你身上赚到银子了,定连夜炼制一副蒙汗药,将它作为附加品赠送给林大人。
林大人,你觉得意下如何啊?”
林清歌听了,认真的想了想道:
“若是把从本官身上赚银子这个前提去掉,本官觉得还是可行的。”
语毕,林清歌便大步转身离开。
慕容白那双顾盼生辉的明眸直至目送那单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回了义庄。
另一边。
林清歌直奔丫鬟小翠所说的那家位于琴台路上的名为‘仁济堂’的医馆。
一进门,店小二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客官,您是抓药还是看诊?”
“找人。”
“那不知客官您要找哪位大夫?”
“花掌柜在吗?”
“这位客官,我们掌管的不在。”
林清歌眼角的余光瞄到内堂帘子下一晃而过的绣着腾云祥纹的鹿皮靴,刻意将声音拔高了几分:
“本官乃昌州新任县令林景行。
待你们这位‘花掌管’回来后转告他一声,说是本官有事找他。”
语毕,林清歌就转身往外走。
然而,她刚走出医馆没多远,就被追出来的店小二叫住:
“林大人,您留步!
我家花掌管刚刚采买归来,请您移步内堂。”
林清歌隐晦的勾了勾唇角,随店小二来到医馆内堂用来待客的偏厅。
走进门,林清歌发现厅中站着一手持折扇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靛青色长袍,长袍的领口袖口都绣着与靴子同款的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缀着一枚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白玉佩,头上戴着顶嵌玉小银冠。
只见那长相俊美的男子朝林清歌抱拳道:
“在下花锦容,拜见林大人。”
“拖尾迷莲锷,张鳞露锦容。
倒是个有着大富大贵寓意的好名字。
不过‘花锦容’这名字本官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林清歌努力回忆着,就在她即将想起来的时候。
这位自称是‘花锦容’的男子朝她展颜一笑,“原本昨日就应该去拜访林大人您的。
无奈医馆事务繁忙,一时没有抽开身,竟劳烦林大人您亲自来到医馆找在下,实乃在下的罪过。”
林清歌:???
只见这花锦容‘唰’的一下打开折扇,唇角扬起一抹肆意的弧度: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不仅是昌州县无数少女少妇的梦中情人,还是这仁济堂的掌柜。
同时,也是昌州县衙的挂名师爷。”
“师、师爷?!”
这回,轮到林清歌惊讶了。
她就说‘花锦容’这名字听着有几分耳熟,原来是在衙门的公文中见过!
好家伙!
原本是找线索的,谁成想竟变成了找手下?
似是看出林清歌那快凝成实质的惊讶之色,花锦容笑着解释道:
“林大人,这师爷之位还是家父在世的时候,花大价钱为在下买来的。
无奈在下志不在此,遂只做了个有名无实的挂名师爷。”
林清歌听罢,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倘若她没理解错的话,眼前这厮就是前世那种挂着编制却不用上班的‘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