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淡定如林清歌都险些没惊呼出声。
站在树根下摆好姿势的严霆浩一脸的不明所以,“卑职不干什么,卑职只是想放点儿水罢了。”
“不是,你要放水到一边去,在这儿脱什么裤子啊?”
“荒郊野外的,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听对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林清歌不由扶额道:
“怎么就一样了?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难得严霆浩不赞同的撇了撇嘴,“切,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对,都是大老爷们儿,本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呢?”
说罢,气极反笑的林清歌就心安理得的欣赏起了眼前的小型喷泉。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
严霆浩汇报起了这段时间的情况:
“林大人,那徐大公子今早起来发现自己变成光头,大闹了一场,把徐员外也给惊动了过来。
折腾了小半天,半个时辰前才彻底安静下来。
林大人,您说他们会不会把消失不见的卑职当成昨晚将徐大公子头发剃光的凶手啊?”
闻言,林清歌伸手在脑袋好不容易灵光了一把的严霆浩肩膀上拍了拍,“自信点儿,把‘会不会’三个字去掉。”
本来就是编造身份混进去的,出了事不被怀疑才奇怪。
“问题不大,稍后带个面巾把脸蒙住,或者将看到过你的家伙眼睛全部戳瞎?”
……
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的严霆浩有一瞬觉得,自家大人似乎、好像、可能、也许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嘱咐严霆浩将那徐大少爷看仔细喽,千万别让人溜了,林清歌就回了衙门。
不得不说,花锦容的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下午就送来了一份愿意出庭指证徐大少爷的受害者名单。
这效率,高到林清歌有些怀疑前者不仅仅是一间小小医馆的掌柜,而是隐匿于世的什么情报头子。
不过转念一想,昌州县总共就这么大,快一些也无可厚非。
但光凭这些,还远远不够。
思绪间,林清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打扫院子的桃红柳绿的身上,眼睛顿时亮了亮。
晚饭时。
冷凝月难得主动开口询问起了徐夕瑶一案的进展情况。
“夫人,为何突然关心起了这个案子?”
“今早见那马氏险些丧命,谈话间见那马氏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遂有些好奇。
难不成,那马氏的女儿徐夕瑶并非死于投井自尽?”
眼角的余光瞄到竖起了耳朵的桃红柳绿,林清歌故意凑到冷凝月耳边,用不算低的声音解释道:
“其实,是马氏女儿徐夕瑶的鬼魂在昨夜出现了!
她告诉本官,她并非自杀,而是死于非命。
另外,她还告诉本官,她已将杀害她的凶手剃光了头发。
只要本官按照这条线索去寻找,定能捉到那真正将她杀死丟尸废井的凶手!”
冷凝月听了,一双美眸好奇的眨了眨:
“这世上真有鬼魂之说吗?”
“当然有了!”
回答的是不知何时凑过来的林子墨,只见他煞有其事的摇晃着小脑袋道:
“人若是含冤而亡,其魂魄就会因怨气太重而无法前往地府投胎。
游荡在世间的魂魄若是戾气太重,就会去寻杀自己的凶手报仇。
但魂魄的力量毕竟有限,即便是有鬼婴的加持,最多不过是能隔空取物,并不足以要人性命。
但若是被魂魄依附在身上,日夜不停地吸食精气,也会有性命之忧。”
鸡婆疙瘩起一身的桃红索性仗着胆子,凑过来询问道:
“小公子,鬼婴又是什么啊?”
“所谓鬼婴,就是死于非命的幼小婴孩。
尤其是那种尚未出生就夭折的,戾气格外的重。”
“小公子,为何您懂得如此之多?”柳绿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可被问话的林子墨却竖起一根小手指,老神在在的比划起来:
“你们算是问对人了,墨儿老家隔壁住的王大爷曾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捉鬼师。
那王大爷见墨儿有天赋,是个捉鬼师的好苗子,就教了墨儿许多。
不信,墨儿给你们表演一个。”
说罢,林子墨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向上空抛出,嘴里念念有词道:
“朗朗乾坤,日月生辉,邪祟无所遁,万物便飞灰!”
待铜钱稳稳地落在地上,竟真的凭空砸出了一圈黑灰。
但林子墨似是对此不太满意,扁着小嘴儿自责道:
“墨儿能力有限,最多只能镇压一些野猫野狗之类的游魂。”
瞥了眼目瞪口呆的桃红柳绿,林清歌看似不经意的说:
“鬼魂之道玄之又玄,起初本官也不相信,但那徐夕瑶的鬼魂说,她娘今早会有一死劫,让本官务必出手相救。
本官虽觉得可笑,但毕竟是一条人命,遂本官一早就带着妻儿前往徐府。
没想到,那徐夕瑶的娘马氏竟真的险些死于烧炭中毒。
所以本着死者为大,本官觉得有必要在全县范围内悬赏缉拿一夜之间没了头发的男子。
只要将其捉拿回衙门,详加询问,定能有所收获。
还有,那徐夕瑶说她今晚入夜还会来找本官,她会亲口告诉本官她腹中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
说到这里,林清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天色不早了,本官要早些休息了。”
最近林子墨都是睡在冷凝月的房中,所以林清歌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入夜,凉风习习。
一道身影从茅草屋里闪了出来,溜出了衙门。
没多久,冷凝月和林子墨所住厢房的后窗被撬开。
待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轻轻将窗户推开,忽地一道寒光划过,吓得那闯入之人急忙出声:
“别冲动,是我!”
林清歌一个翻身进了房间,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倘若不是她刚刚的反应够快,明年的今日她坟头上的墙头草恐怕就长得如林子墨那般高了!
“我说夫人,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冷凝月没有做声,只是她手中的匕首在没有点灯的昏暗房间中泛着阵阵寒光,看起来有几分渗人。
这边,自晚饭后一直没有机会跟林清歌说上话的林子墨从床上跑下来:
“爹爹,墨儿刚刚的表现是不是特别棒?”
见小娃娃一脸求表扬的傲娇模样,林清歌伸手在那白嫩的脸蛋子上轻轻掐了一下,附和着点了点头:
“是,就属我们的墨儿最棒,把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