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匆匆离开,林清歌急忙拔腿去追。
跑过去,她才发现下人厢房所在小院后面的门是直通后巷的。
追出去的林清歌只看到一抹越跑越远的灰色背影。
但通过身形判断,应该是个瘦高的男子。
目测了一下二人之间的距离,林清歌忽然计上心头,扯脖子喊道:
“喂,你的钱袋掉了!”
果不其然,听到‘钱袋’二字,那逃跑之人猛地停下脚步,一边下意识地探向自己的腰间,一边回头张望。
而林清歌则趁机跑到男子的跟前,直接来了个擒拿,将其按在了巷子一边的墙壁上。
“诶、疼疼疼……”
弱不禁风的男子痛呼出声,连声告饶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好汉你要钱的话,我身上的钱都给你。
好汉你若是要劫色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最近刚好痔瘻犯了,所以……”
‘痔瘻’两个今日频繁出现的字眼让林清歌的心情莫名的暴躁了几分,以至于她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许多。
“诶呦,胳膊、胳膊快断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听男子这么说,林清歌这才松开了手,“你是何人,刚刚为何躲在门后鬼鬼祟祟偷听本官讲话?”
面对林清歌的质问,男子一边揉着自己被按疼的胳膊,一边无辜的撇了撇嘴:
“大人,小的不过是从这巷子里经过而已。”
男子说话的功夫,林清歌将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俊俏,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
一身粗布灰衣和那看似柔弱的身体反倒为男子增添了几分书生气。
特别是男子那双好似带着小勾子的明眸,给人一种未语先含三分笑之感,难怪让女子们趋之若鹜。
然而,林清歌此刻脑中的第一反应却是:慕容白那厮当个仵作着实屈才了。
勾勒出的画像与本人竟有八九分的相似,现代刑侦的画像师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就是这胡府的准姑爷?”
林清歌用的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大人你说什么,小的怎么听不明白呢?”
林清歌闻言,微微眯起双眼:
“别跟本官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若是还死鸭子嘴硬,本官这就押你进胡府,问问胡府上下,看谁不认识你这位本应回乡祭祖的准姑爷?”
“大人,别、别介啊!”
男子左右瞅了瞅,认起了怂,“大人您想问什么您就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晚了。
本官现在不想问了。”
林清歌说罢,眼神一凛:
“本官现在以杀害琼花楼彩云和胡府小姐胡心蕊两条人命的嫌疑,正式将你逮捕归案。”
“什么?!”
男子张大了嘴,随即哀嚎起来:
“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啊!冤枉的啊!”
林清歌敷衍着点了点头,“嗯,每一个被抓捕的嫌犯在认罪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男子:……
“准、准姑爷?!!!”
随后跟出来的丫鬟荷花见到男子,不由惊呼出声。
“荷花是吧?
劳烦你与胡老爷和慕容仵作说一声,就说本官临时有事先走一步。
另外,再帮本官找根绳子过来。”
“绳子?”
丫鬟荷花虽然满脑袋问号,但还是听话的照办了。
没多久,就取来一根麻绳。
林清歌手法娴熟的将男子的双手紧紧捆住,然后牵着后者朝衙门走去。
“大人,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吗?”
“不能。”
……
被狠狠噎了一下的男子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道:
“大人,小的跟您回衙门还不行吗?
您能不能先把绳子给小的解开?
大人您放心,小的以小的爹娘在天之灵发誓,小的肯定不跑。”
林清歌冷冷地瞥了男子一眼,面无表情的说:
“你确实不会跑,但是你会走。”
感觉后脖颈有些凉的男子眼睛转了转,犹豫道:
“大人,您与小的今日初次见面,您对小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误会肯定是不存在的。
毕竟像你这种以骗女子钱财为生的人渣败类。
本官没直接将你这张蛊惑人心的脸揍成猪头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男子听了,反倒笑了起来,“大人,瞧您说的。
小的与那些女子均是男未婚女未嫁,她们赠予小的钱财,也全是出于自愿。
又何来诓骗一说?”
“呵~
自愿是吗?”
林清歌嗤笑一声,看向男子的目光又冷了几分,“是,她们不仅自愿将银钱赠予你,还心甘情愿的将命都交给你,毫无怨言地死在了你的手中。”
男子一听,立马不干了,“大人,空口白牙,您可不能随意捏造罪名诬陷小的啊!”
“怎么能是随意捏造呢?
那彩云和胡心蕊皆与你有染,她们二人为你争风吃醋,你不厌其烦,同时也为了继续你的骗钱大计。
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她们二人全部杀害!”
一通胡说八道下来,林清歌发现自己竟也有做昏官的潜质。
这时,林清歌二人已经走出了小巷。
一身官服的林清歌亲自用绳子牵着一男子,任谁路过都会好奇的瞅上两眼。
这效果,不亚于游街示众。
男子挣扎无果,只能尽可能的低着头。
即便如此,依旧被眼尖的百姓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胡家的准姑爷吗?”
“可我怎么听说他是琼花楼彩云姑娘的相好?”
围观的百姓一边对男子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
其中讨论最欢实的就要属卖鱼家的娘子和卖肉家的娘子。
“啧啧啧,就这腰身,这细皮嫩肉的,可真不是一般的招人稀罕。”
“切,论身材样貌,县老爷长得也不差,怎么不见你流口水?”
“那能一样吗?
县老爷不仅有家室,而且为人正直,爱民如子,是咱们昌州县的青天,我可不想亵渎了神明!”
“哈哈哈,依我看,你是怕挨县老爷的板子吧!”
“别瞎说。”
女子动作麻利地将手中的鱼开膛破肚,顺势转移起了话题,“对了,你们家老方呢?
我家老王跟我说,他昨日拉鱼时板车坏在了半路,幸亏你们家老方路过,帮了他一把。
不过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胡家小姐的马车,被那胡家小姐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顿。
谁成想,那胡家小姐今早就没了。
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
“当然了。
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那胡家小姐向来嚣张跋扈,咱们这些常年在附近做生意的,哪个没被她骂过?
不过别说胡家小姐,就我家老方那废物,连我都忍不住一天骂上个两三顿。
早上出去送了一趟货,回来倒头就睡,现在还没起!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嫁了他那么一个又懒又窝囊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