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一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强压下‘关门放凌寒’的冲动,耐着性子说:
“既然两个都是坏消息,哪个都行,赶紧说就是了。”
“回大人,那比坏消息稍微强上一丁点的好消息是香汤馆掌柜在被押解去京城的路上被人截杀。”
香汤馆掌柜几日前被京城派来的押送官押解回京。
林清歌回忆的功夫,花锦容从袖中掏出折扇,展开摇了摇道:
“京城那边陈恕已经中计,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供出了四皇子殿下。
所以就算没有香汤馆掌柜的证词,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
那截杀香汤馆掌柜之人目前尚未查明,但据学生京城好友传来的消息,说是陈恕被捕后,他的几名心腹不知所踪。
那几名心腹身手不错。
虽然汤婉儿和柳金花‘已死’,但是大人您作为陈冲一案的主审官以及将最初查封香汤馆之人,难保不会被他们记恨上。
所以,这对大人您而言,应该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自上任以来,每破一个案子,都会被莫名其妙记恨上的林清歌习以为常的挥了挥手,“那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是这样的,学生有几个江湖朋友。
他们刚刚送来消息说有人在江湖中放出悬赏令。
说谁要是能取昌州县令林景行之子,也就是大人您家小公子的项上人头,就能得赏银五十万两!
若是将小公子活捉,就能得赏银一百万两!”
???
“祸不及家人,哪个挨千刀的这么缺德,竟然丧心病狂的想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林清歌义愤填膺的说完,下一刻凑到花锦容的耳边低语道:
“花师爷,你那些江湖朋友能不能打听到放悬赏令的幕后之人是谁?
最好能把他家的住址要过来,本官好亲自带林子墨登门去取那一百五十万两的赏银。”
……
花锦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为了钱连儿子都可以送货上门的林大人。
可林清歌却将花锦容手中的折扇夺过来,老神在在的摇了摇。
“常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古语也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往通俗了点儿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银子。
既然那幕后之人敢将主意打到墨儿的身上,就应该承受与之相对的代价!”
说到最后,林清歌脸上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着熊熊怒火的眸光和透着森森冷意的凛冽气势。
“花师爷,劳烦你的江湖朋友们也替本官发个悬赏令,就说本官愿意花二百万两买那幕后之人的项上人头。
活捉的话,赏银减半。”
林清歌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在嘴里咬碎了再吐出来一般。
与听闻马氏死讯的那次不同,站在近处的花锦容明显从对面之人身上感受到了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情绪。
头一回见自家大人这般生气的花锦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大人,若是对方加价该如何是好?”
“无论对方加多少,直接翻倍就是。”
“那大人,这用来付悬赏令的银钱……”
“哼,既然对方能出这么多的赏银,就说明其身份肯定不一般。
想要取这种家伙的项上人头不说是难如登天,也绝非什么江湖宵小能够做到的。
所以那悬赏令对普通人而言也许是灭顶之灾,但对那幕后之人来说,充其量不过是添些堵罢了。
退一万步说,那幕后之人要是真的遭报应喝凉水都塞牙,不小心被弄死了。
那正好可以用他的遗产来付赏金。
然后本官以杀人之名将那凶手缉拿归案,顺便还能将赏金作为赃款一并收缴了。
简直是一举好几得啊!”
林清歌唇角上扬,但眼底却冰冷一片。
虽然她是个遵纪守法的四好青年,可也没有缺心眼儿到对方都买凶杀她家人了,她还大度的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留对方一条狗命!
“请大人放心,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行了,你们到府衙门口等本官。”
与这句话一同丢下的,还有一把扇柄被握到扭曲变形的折扇。
花锦容先是诧异的挑了挑眉,直至目送自家大人离开,才略显惋惜的叹了口气,“哎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折扇呢~”
说罢,他又从袖中掏出一把一模一样的折扇。
众人:……
鸡皮疙瘩起一身的夜笙箫用胳膊肘怼了怼一旁的‘人形冰块’,“我说凌寒大哥,你们县衙里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吗?”
凌寒转过头,深深的瞥了夜笙箫一眼,便径自迈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旁边的陆明轩见状,忍不住调侃道:
“我说这位爷,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儿数吗?”
“小爷怎么了?
小爷我身斜不怕影子正!
虽然常在河边走偶尔湿了一次鞋,但小爷我跟你们这些光棍不一样,小爷我这鞋是为情所湿!
为了我们家小月月,哪怕是住牢房,小爷我都甘之如饴!”
看着‘发病’的夜笙箫,陆明轩默默后退几步之余,愈发觉得整个县衙只有自己才是仅有的正常人……
与此同时。
林清歌找到了冷凝月,将花锦容带来的两个坏消息复述了一遍。
“墨儿一直由我带在身边,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过两日这边安顿妥当,我就要带墨儿回学堂念书,而且还会经常在学堂那边留宿。
这样一来,你一个人留在府衙这边我不放心。”
???
林清歌想不明白,明明是在说林子墨的事,怎么扯到了她的头上?
“我说凝月姐姐,听你这口气,好像我比墨儿那个被悬赏的四岁小娃娃更容易遇到危险似的?”
“难道不是吗?”
“凝月姐姐,我又不是真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论战力,我虽比不上凌寒和林墨渊他们,但打打夜笙箫那种江湖宵小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我出门一般都将严霆浩和慕容仵作的毒粉带着,即便遇到危险,也是可以脱身的。”
听了林清歌的解释,冷凝月的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
“大意了,我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
若是我和墨儿不在,偌大的府衙后院,除了小草和两个打扫嬷嬷,岂不是就只剩下你与他们?
这比让你一个人留在府衙更让人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