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又将目光投向被暗二拖进来的邢万里,沉声问道:
“你呢?”
被硬生生疼醒的邢万里一脸迷茫的看向四周,待林清歌将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之后,他战战兢兢的说:
“回、回大人,今日聚宝斋东家之女抛绣球招婿,学生作为青年才俊,自是要欣然前往的。
抢完绣球,学生与朋友在聚宝斋吃饭,刚刚才回府。
假如大人不信,只需差衙役到聚宝斋一问便知。”
“话虽如此,但你完全有可能抄小路回府,避开下人,以某种不知名的手段杀害李员外,然后再偷偷溜走。
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的折返。”
“学生没有,望大人明察!”
可林清歌却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行了,都散了吧。
你们暂时不要离府,本官若是有需要会重新传唤你们。
还有,花师爷你记得把买卖官职一事处理一下。”
“大人放心,学生这就去给风四飞鸽传书~”
……
林清歌觉得,风轻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林墨渊与这厮功劳各半。
吩咐严霆浩留下来守着,林清歌拉着冷凝月到外面的小摊祭了五脏庙,又让冷凝月领着她从后巷翻墙折返回了李员外的府上。
来到后院。
林清歌毫不费力的摸到了李员外千金,也就是李晓莲的闺房。
意外地,屋内此时竟有人说话。
林清歌动作熟练的掀开瓦片,只见那李晓莲正坐在床头‘呜呜’的抽噎着,邢夫人则气呼呼的站在桌边,不住地用手帕扇风,似是这样才能缓解她淤积在胸中的怒气。
期间,她还不忘朝床上的李晓莲恶狠狠的瞪上两眼。
而邢万里则杵在床头,笑得荡漾又猥琐。
“死丫头,我告诉你,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嫁给万里为妻!”
不同于之前,此刻的邢夫人双手叉腰,十分的泼辣凶悍。
可李晓莲却连连摇头,忍无可忍的喊道:
“我不同意!
我与他既非情投意合,又有亲戚之实。
倘若我下嫁于他,定会沦为邻里间的笑柄!
此生,再无颜面立足于世!”
晶莹的泪珠从王晓莲的眼角滚落,滴落在地,溅起点点水花。
梨花带雨的表情,声声凄楚的控诉,再配上眉宇间那抹隐忍的倔强。
真可谓是我见犹怜,让人不禁从心底升起一股由衷的保护欲。
邢万里盯着眼前的美人儿,笑眯眯的说:
“晓莲,你别哭。
反正你只是姑父从外抱回来的养女,跟李家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
但我就不同了,我可是姑父姑妈的亲侄子。
所以你只有嫁给我,才算是真正的李家人,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李府。”
“哼,真是好一个名正言顺?”
硬是被那强盗逻辑气笑了的李晓莲冷哼一声,毫不避讳的戳穿道:
“你娶我,不过是为了继承我爹名下的家产,以及他老人家生前在官场上结交的人脉,想要借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光耀你们邢家的门楣罢了。”
“非也非也,除了李家的家产,你这个表妹我也是垂涎了许久了呢。”
说罢,邢万里伸手在李晓莲那光滑白皙的脸颊上摸了一把,然后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原本还以为得多费些功夫,没想到那老头子居然死了。
这下,我终于能够一解相思之苦了。”
邢万里一脸邪笑着说完,作势就要脱自己的衣衫,却被一旁的邢夫人给拉住了。
“万里,这小妮子早晚都是你的。
眼下府上还有官差在,你暂且先忍忍。
待处理完老爷的后事,我即刻给你们二人成婚。”
“你、你们无耻!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畜生!”
“啪——”
随着响亮的巴掌声落下,李晓莲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
邢万里还想伸手去打,被邢夫人拦了下来,“行了,来日方长,只要把这两日熬过去,你想怎么折腾以后有的是时间。
你若是实在想玩,我稍后再寻个由头买两个丫鬟回来便是。”
“姑妈你不说还好,提到丫鬟我就生气!
姑妈你买回来这么多丫鬟,就殷桃最合我的胃口,可你居然没把人看好,让那贱人钻了空子。
其实玩了那么久,那贱人我也玩腻了,但那贱人居然胆大包天的跑到聚宝斋去寻死!
让我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真他妈的晦气!”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
眼中有怒意喷薄而出的邢夫人刚要继续往下说,瞥了一旁看过来的李晓莲,急忙话锋一转:
“死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瞒你说,你爹生前曾与我商议,要把你许给承天府府尹做小。
假如你继续冥顽不灵,我就把这件事抖出去。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等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荆州县令知道那承天府府尹出了事,可是邢夫人一介后宅妇人并不知晓此事,甚至还以此作为要挟。
而李晓莲听完,连哭都忘了,满眼难以置信的说:
“不可能!
我爹最疼我了,他是不会做出这种轻率之举的!”
邢夫人耸耸肩,不耐烦的撇撇嘴:
“什么不可能,我亲耳听见还能有假?
不过我听闻那承天府府尹岁数可不小了,而我家万里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恐怕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选谁。”
“呸——”
“啧,你搁这儿慢慢想吧,明日之前想好了记得知会为娘一声,为娘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语毕,邢夫人就拉着一脸不高兴的邢万里往外走。
而那李晓莲独自垂泪了片刻,收拾了一下仪容,就出了房间。
藏于屋檐之上的林清歌见李晓莲往庭院走去,最终在院中的莲花池边站定。
确定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林清歌看向身边的冷凝月,后者会意的带着她从屋檐上飞身而下。
来到李晓莲的房间,冷凝月有些不解的问:
“你怀疑她?”
“就现阶段来看,怀疑谈不上,可疑还差不多。”
林清歌说罢,在桌案旁的纸篓前蹲下,将纸篓中被撕碎的纸片小心翼翼的收集在一起,嘴里振振有词的说:
“啧啧,花师爷总算是干了件人类应该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