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李晓莲向前迈出一步,欠身施礼道:
“小女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林清歌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李小姐不知本官话中的真意也没关系,暂且把此事搁到一边,本官先为你们说说这间密室。
想必诸位也看到了,这间密室乃是一女子的住所。
而从建造的年代上来看,保守估计在十年以上。”
“换而言之,那李员外竟金屋藏娇十余年之久~”
花锦容用他那欠欠的声音将众人心知肚明却难以启齿的事实,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顿觉颜面尽失的邢夫人眼中划过一抹浓到化不开的怨毒,然后作势哭嚎起来:
“老爷,您、您怎么能如此对我!”
那恼人的分贝吵得林清歌双耳嗡嗡直响,冷凝月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抄了本文集扔过去。
虽未打中邢夫人,却将邢夫人身后的瓷器打了个粉碎。
……
感觉那瓷器就是替自己碎的邢夫人终于识相的闭了嘴,改为用锦帕掩面,低声抽噎。
这边,林清歌径自继续道:
“根据府上丫鬟们的叙述,近些年李员外与邢夫人基本上是分房而睡的状态。
现在看来,并非李员外修身养性,而是另寻了新欢。”
“大人,卑职想不明白。
那李员外家中只有一正室,倘若他确实倾心于那女子,大可娶回来做小,何必非得掩人耳目,甚至如此大费周章的修建密室?”
“明媒正娶的确不失为一个让心爱的女人出现在人前的好方法。
可是,假如那女子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亦或者,并非是她自愿的,那又该如何呢?
还有,凭什么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女子却必须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大人不喜三妻四妾,那一妻一夫呢?”
???
不知严霆浩这个憨憨在说什么鬼话的林清歌挑了挑眉,前者却把头埋在胸口,只露出那通红得滴血的耳朵。
好在花锦容这时接过话茬儿,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说:
“大人您的意思是,那女子由于某种原因而不能出现在人前?
比如说,那女子早已嫁作了他人妇~”
林清歌闻言,打了个响指,老神在在的说:
“这件事情,要从十九年前讲起。
李员外与同乡李北结伴前往荆州。
随行的还有同乡李北那刚过门,不顾众人反对非要照顾夫君日常起居的娇妻,吴彩莲。”
言至此,林清歌饶有兴味的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
从邢万里的茫然,温伯的黯然,再到邢夫人的不甘,李晓莲的愤恨……
可谓是变幻莫测,异彩纷呈。
“倘若本官没记错的话,李员外曾在二十年前与人动手,更是不慎伤了心脉,落下了病根。
而恰巧二十年前,有人到荆州衙门报案,说是亲眼目睹一男一女不慎坠入荆州城外的山崖。
根据荆州衙门的卷宗记载,荆州衙门当时曾派人寻找,但只找到了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
衙役根据男尸的随身物品判定其为李北。
虽未找到李北的夫人吴彩莲,但因为有人亲眼目睹吴彩莲随其丈夫李北一同跌落山崖。
当时的县衙为了敷衍了事,就将吴彩莲一并按身卒处理了。
顺便说上一句,那报案之人和亲眼目睹之人皆为李员外。”
林清歌说完,打了个响指,秦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上端着一托盘。
那托盘上放着的不是吃食,而是一张被拼凑起来的纸。
只见那纸上赫然写了六个大字:
【李非父,邢非母。】
“邢夫人,本官问你,李晓莲是否是你与李员外所生?”
似是没想到林清歌会突然提及此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邢夫人直接愣在当场,然后僵硬的点了点头:
“启、启禀大人,民妇、民妇确实不、不是晓莲的亲生母亲!”
她的话一出,温伯等人的神色均没有太大的变化,想必是早就知晓此事。
林清歌继续追问道:
“邢夫人,那李晓莲从何而来?爹娘又是谁?”
被问话的邢夫人咬了咬下唇,然后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回大人,大约在十八年前,老爷突然从外抱回一名刚出生不久的女婴。
老爷说是故人之子,过继给他,望他好生照料。
而民妇那时正逢小产,不幸没了孩子。
民妇见那孩子乖巧可人,遂求老爷交给民妇照顾。
后经过一番细细商酌,老爷决定将那女婴落入祖籍,并起名‘李晓莲’。”
“那你可知李员外所言的故人究竟是哪位?”
“这……民妇就不清楚了。”
这时,耳朵红晕褪去的严霆浩忽然智商在线的做起了分析:
“大人,难不成是那李员外窥探李北妻子的美貌,在将李北推下山崖杀害后,将李北的妻子吴彩莲软禁于此?
而李员外谎称从外抱回的婴儿,就是那吴彩莲的女儿?
然后,李姑娘无意间洞悉了此处的秘密,哦不,也有可能是思女心切的吴彩莲主动找机会现身与她相见。
李晓莲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认贼作父’这四个字直接将十余年来的父女亲情瞬间击溃,连一丝余渣都不剩。
没多久,吴彩莲便去了世。
于是,知晓自己身世的李姑娘便开始悄悄策划她的复仇大计。
她打着问候的名义来到书房向李员外请安,再顺便绕到李员外身后,伺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汁扎入李员外的耳中,夺其性命!”
听完严霆浩的侃侃而谈,李晓莲却淡定如常的莞尔一笑:
“镇南王的故事讲得生动有趣,令小女佩服不已。
不过,官府办案讲究真凭实据。
王爷您所说的都是您自己的凭空臆测,毫无实际根据可言,恐怕不能取信于人。”
“别说,证据本官还真的有。
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不过,那真相于你而言,可能太过残忍了些。”
说到最后,林清歌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