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等到月上枝头。
水潭中的水已经退下大半,露出布满淤泥的湿泞底层。
看着那足有两丈深的水潭,林晏才恍然的开口道:
“我曾经也派人潜入过这水潭之中,但却一无所获,原来竟是我用错了方法。
不过,这水潭中的水为何会凭空消失?”
俯身蹲在水潭边观察的林清歌闻言,顺嘴解释道:
“水潭的底部或者是侧壁设有机关,时间一到,就会通过那机关将水潭中的水引至别处,然后间隔一段时间,再将原本的水倒灌回来。
以年为单位,周而复始。”
其实这原理跟涨潮退潮相似,至于为何偏偏选在夜晚,不外乎是为了避人耳目。
但无论是这会消失的水潭也好,还是那做工精妙的镇宝塔也罢,真的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吗?
待水潭中的水流干,林清歌让冷凝月将自己带了下去。
无视脚下湿黏的淤泥,林清歌举着火把仔细查看。
见状,吴锁卫和陆明轩也纷纷下来帮忙。
片刻后,林清歌在一长满苔藓的石门前站定。
难怪林晏的人潜入水潭中却毫无发现,这水潭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厚厚的苔藓早就将石门遮挡的严严实实。
“大人,就是这里面藏着前朝皇室的宝藏吗?
可是这门要如何打开?”
严霆浩说罢,用剑尖在上面胡乱划了两下。
可是林清歌却盯着石门右下角的一个位置出了神。
“大人,这……”
同样发现此处的苔藓明显比其它地方要略薄上几分的陆明轩欲言又止。
林清歌却有些怔愣的从怀中取出那块刻有‘林’字的牌子。
这是她那便宜兄长留下的,代表前朝皇室身份的信物。
林清歌将手中的牌子按在那较别处都要薄的苔藓之上,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石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然而,林晏见到此景,并没有急着冲进去,而是朝林清歌这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白对方是让自己这边的人先行探路的林清歌朝天翻了个白眼,暗道:
说好的非卿不娶,痴心一片呢?
都他妈的喂了狗是吧?
这时,手上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
紧接着,在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清冷女声:
“我与你一起。”
瞬间安全感拉满的林清歌笑着回了一个字:
“好!”
可是,当林清歌真的踏入其中,迎面而来的甜腻气息却熏得她睁不开眼,连带着意识也有些恍惚……
林清歌强撑着眼皮,想要看清石门后的情况,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在洞穴之中?!
最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瞧见了悬着水晶吊顶的天花板?
林清歌感觉自己的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她吃力地扭头,隔着那精致的木栅栏,朝外面看去。
这是一间很温馨的卧室,淡雅的粉,浪漫的欧式家具,纯真的白纱床冠上装饰着几朵盛开的花卉……
什么情况?
为什么进去洞穴,反而却身在一个颇具现代装修风格的房间之中?
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星星,快过来看,你妹妹她醒了!”
说话间,一双属于女子的手将林清歌轻轻举起,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等等!
抱在怀中?
林清歌惊骇到了极点,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缕在自己面前飞舞的柔软长发。
但直至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变得又小又肥,简直就像个婴儿似的!
此时此刻,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她进入了一个完全不认识却似曾相识的房间,还变成了一个婴儿?!
怪不得她要费这么大的劲才能转过身来,那木制栏杆,根本就是婴儿床的围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清歌想要出声询问,无奈只能发出婴儿‘依依呀呀’的含糊音节。
女子并没有着急将她抱起来,而是柔声问向一旁:
“星星,你要抱抱妹妹吗?”
下一刻,林清歌感觉身子一轻。
似是生怕把还是婴儿的她弄疼,对方全身都紧绷在了一起,连动作都十分僵硬。
也许是这身体实在太小,也许是对方刻意躲避,任林清歌如何吃力地仰着小脑袋,就是无法看清抱自己之人的容貌。
只知道抱自己的这双手格外瘦弱纤细,年纪应该不大。
恍惚间,她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貌似被非礼了的林清歌还未来得及挥动小手表示抗议,就听那人说:
“小歌儿,你快些长大,哥哥我好带你看尽世间繁华,泡尽天下帅……
诶呦——!
妈,你打我做什么?”
“你说老娘打你做什么?”
女子原本的温婉形象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鸡飞狗跳。
可在林清歌的记忆中,从不曾见有过半点儿关于前世父母亲人的的记忆。
所以,无论是之前女子慈爱的笑颜,还是眼下温暖的怀抱,都在提醒着她:
这是一个幻觉!
宛若真实发生的幻觉!
而她之所以会产生幻觉,应该与踏入洞穴时闻到的甜腻气味儿有关。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梦境很美好。
尤其是那身临其境的熟悉感,真的很令人难以自拔。
然而,就在林清歌决定脱离幻境时,四周的景色突然发生了变化。
她不仅没了温暖舒适的怀抱,脖子还被强壮臂弯勒得生疼。
与此同时。
她的头上传来一道笑得分外狰狞的男声:
“林老板,别来无恙啊!”
“只要你放了我女儿,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对面,同样看不清容貌的男子似在与什么人对峙。
“林老板,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我一同葬身海底,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儿!”
“商场本就是弱肉强食,即便你的公司被我吞并,你完全可以凭借积累下的经验东山再起。
何必剑走偏锋,做这等极触犯法律的事?”
“东山再起?
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劫持婴儿的人忽然癫狂的放声大笑起来:
“生意可以从头来过,可我死去的妻子、孩子,能死而复生吗?”
“她们是受不了高利贷上门追债才自杀身亡的,与我何干?”
“倘若不是林老板你处处打压,我又怎么会向高利贷借钱周转?”
听了半天,林清歌这才明白,原来身为婴儿的自己被卷入一场近乎无理取闹的打击报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