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点蜡烛转身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
她生得英气与秀丽并存,素日里英姿煞爽不敢叫人轻易近身,如今嘴角噙笑,眼睛微眯眉目之间浮现女子的柔美,叫人心中也忍不住一软。
“当当当!”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却是苏添幸就着酒水杯盏以筷敲成调子并轻轻哼起歌儿来,没有听过的曲调,由苏添幸这么个女子哼出来却意外悦耳,令人感觉身心愉悦又放松。
一曲哼完了宋鹤真心实意的鼓掌,苏添幸来了兴致拿起衙门发给宋鹤的佩刀给他舞了一套刀法。
咔……
果然刚才一瞬间的莫名心动就是他的错觉,苏添幸压根不是他喜欢的温柔姑娘。
“你怎么不吃东西?”
苏添幸一遍大快朵颐一边问,宋鹤以扇掩面,“吃辣会冒痘对肠胃不好。”
苏添幸停筷似斟酌了下道:“窜稀?”
宋鹤:“……”
忍着青筋暴动,宋鹤僵笑道:“苏姑娘说得正是。”
“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苏添幸开始推销起辣椒来,在宋鹤的眼中跟苏义推销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愧是父女。
渐渐的苏添幸就一顿饭发现了不少宋鹤的毛病。
他不吃辣,一顿饭也没下过筷子,他有洁癖,他喝的茶水一定要一泡开,还得是静置过的井水,并且感叹井水味道到底不如泉水,茶味儿都变了。又过一会儿他擦某种护脸霜的时辰到了又去擦了个脸……
忍得极辛苦差点儿捏断筷子的苏添幸放下幸存的可怜筷子,她从宋鹤今日的所作所为间寻到了娇气的味道,令她很不爽的想到了某个人。
“香料铺子也没有什么好货,顶好的香料熏衣留香不过半日,香气也不够清雅……”
大概是把苏添幸看作队友了,他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吐槽不愉快,却没注意到苏添幸越来越黑的脸……
“衣裳料子也不好,穿着有点磨皮肤……”
“菜倒是新鲜就是做法老套只有那几种吃来吃去都吃腻了……”
“苏姑娘,你怎么不吃了?”
“有点倒胃口。”
“啊?”
宋鹤狂喜如蒙大赦折扇一打,邀请她去院子里看月亮。
苏添幸想起宋君心中烦躁便点头应允,熟料宋鹤选择的观月之所是在他屋门口的院子里,苏添幸便有幸看到了他的卧房。
屋子有些旧却收拾得清爽雅致,看得出他是个爱干净的人。
“过段日子发了月钱我打算买个熏香炉子还做个雕花衣架,这里,”他一指西窗,“再做个妆台。”
“等一下,”苏添幸按耐着脾气问他,“做妆台做什么?你一个大男人。”
“当然是平日梳洗之用啊!你们姑娘平日不也是胭脂水粉瓶瓶罐罐很多吗?这里的东西都不行,回头我买了药材自己做,到时候送你我做的擦脸香膏,滋润护肤还养颜!”
苏添幸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在她想动手打人之前忽然灵光一现,宋鹤看得苏添幸咧嘴一笑,眼如星子亮起,笑吟吟问他,“要去看看我的闺房吗?”
“这……不好吧?”
苏添幸笑着手一挥五六只火鹤飞向宋鹤围着他鹤戾不断,想起那个大汉的下场宋鹤立马点头,随后他后颈一重脚下一轻,人已经被苏添幸提着跃上屋顶凌空而去。
这这这……真是作孽啊!
躲过了苏家堡那个煞星居然又碰上个身怀武艺又对他百般追求的粗鲁女子,现在这个世上难道没有温柔贤淑的姑娘了吗?
宋鹤爪子绝望的握紧了扇子。
苏义早美美的喝醉睡下了,苏添幸径直停在房门口一推门对宋鹤做出邀请的姿势,宋鹤稳住心神大踏步迈进门槛,只一秒又退回来,双眼对上苏添幸的,苏添幸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宋鹤再跨入一只脚,而后又缩回来……
“请问姑娘,”宋鹤抱拳很有涵养的问,“这是你的库房吗?”
“不是啊?”
苏添幸豪迈的跨入房间,“这是我的闺、房!”
宋鹤:“……”
抬眼望去上面和最下面蜘蛛结网,各种木料工具随意堆积将房间内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使一个房间变成小黑屋一般可怖,此时小黑屋像张着巨口的妖怪要哄骗他进去之后吃掉……
蜡烛点亮,苏添幸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勾勒出来,“宋公子进来坐坐?”
“男女有别……”
苏添幸手一抬,一柄飞剑朝他直直刺来,宋鹤下意识闪躲却因为慌乱崴了脚以狗啃屎的姿势趴在门槛上还磕到了下巴。
疼!
眼泪花都出来了。
头顶积灰簌簌落下还掉下半截壁虎的身体……
宋鹤彻底凌乱了。
他再也不想跟苏添幸有任何牵扯!
就算是每晚上画美人图画到手软也绝不后悔!
苏义的知识水平只能想到瞬息万变这个不那么恰当的词儿来形容苏添幸和宋鹤的关系,毕竟都过了一夜了。
第二天一早他熬好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去敲苏添幸的闺房,苏添幸一边画图纸一边慢悠悠的喝粥。
“那个,”苏义满怀期待问,“女侠昨晚和我徒儿……”
他用一种“我们都懂的眼神”冲苏添幸挤眉毛,有没有花前月下私定终身暗度成仓……
“以后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一盆冰水哐当浇下苏义头破血流,“怎……怎么了?这是?小徒弟不懂事女侠你就揍啊,女侠是川蜀人难道不知蜀地男人都是耙耳朵?不听话揍一顿就是了,女侠可千万别心疼他!”
全村的希望没让女土匪满意?
太惨了。
苏义快急哭了。
“走吧你。”
苏添幸下了逐客令考虑到苏添幸的武力值苏义悻悻走人。
转身去衙门直奔宋鹤房间,宋鹤正在慢条斯理穿衣服苏义陡然闯入宋鹤一拍门板夹住苏义脚,苏义抱着脚在廊下跳跳兔来回跳,忍痛等半晌就得宋鹤一句:我再也不想见您闺女了。
苏义委屈了,他跟个老婆子一般为他们操碎了心怎么一晚上就全变了呢?他想问问宋鹤,怎么你这张脸对女土匪没用了呢?
宋鹤将昨晚的事一股脑说给苏义听,之后任由苏义怎么说都不改主意,苏添幸那边亦是,苏义来回奔波十来天又被俩祖宗天天气终于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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