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着手指望过去只见青砖黛瓦的墙头一道黑乎乎的狐狸影子背负着一个包袱一跃而下墙头。
“闹狐妖了!”
“狐妖来吃人了!”
众人作鸟兽散,锣鼓声响皆停,台上表演皮影的班主一瘸一拐探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桌椅凳子倒了一地瓜果皮屑踩烂,场面甚是糟糕。
“看个戏也能碰上案子。”
苏添幸不得不服自己的招惹坏事体质。
宋鹤与她对视一眼朝张员外的所在地而去。
“报官,快去衙门报关!”
老管家吩咐小厮,小厮得令就去匆忙间险些撞上宋鹤,只听得好听的男声道:“捕快在此,不必惊慌。”
“张员外,”宋鹤上前抱拳行礼,“前因后果还请说来,衙门必定竭尽全力帮您追寻宝物。”
身着富贵深紫色,腰缠玉带踏云靴的张员外老泪纵横,“那可是保佑我们张家的宝贝啊,万万……丢不得!”
张家人都候在花厅,缓过气的张员外环视一周道:“丢的是白玉龙,乃是一整块极品白玉雕刻而成,早些年先祖请高僧加持此后我张家人无论去何处都带着供奉。”
“白玉龙供奉在何处?”
“原本在祠堂,因前几日祠堂闹了蚁灾便转到了我的房间。”
宋鹤又细致问了房间何人扫撒,平时可有人进出。
正问着左下首尾巴尖儿上一个碧色衣衫的年轻妇人道:“还问什么问啊,不就是狐妖盗走的吗?先前我就说夜明珠别放在龙上,老爷偏不听。”
“这位是?”
头发花白的张夫人鼻子里冷哼一声,“我家老爷的爱妾。”
再问下去就是女人拈酸吃醋了。
宋鹤识趣转移话题提出要去张员外寝房看看。
张家众人都在外面候着只苏添幸、宋鹤和张老爷进去。
房间装饰很富贵,两人打眼一瞧都是些名贵物件儿,一进去就是紫檀香案供桌,上面摆着瓜果点着香烛,比较特别的是还用碧绿的荷叶碗装着一碗蜂蜜。
供案上方墙壁挂着衣服张家祖先的画像,是个文人打扮的儒雅中年人,手里捧着一条白玉龙。白龙脚踏云海龙爪腾空,双目有神好似下一刻就要从人手中腾云而去。
“蜂蜜是供给先祖的,他老人家一直酷爱此甜食。”
“哦。”
苏添幸趁宋鹤和张员外说话的功夫四处查看,最后在门口发现几根动物毛,一回头发现宋鹤蹲着身子视线与香案平视,张员外好奇眯着眼跟着瞧,宋鹤伸手捻起几根灰色的毛发。
和苏添幸手里的一对,宋鹤双眼含笑对上她的,“看来盗走宝贝的是只灰狐狸呢。”
用手绢将狐狸毛包好宋鹤犹豫着放哪儿,苏添幸见状便知道他的娇气洁癖毛病又犯了,遂抬手道:“给我吧,”当着外人面给他挽尊,“重要物证别丢了。”
宋鹤眉开眼笑,转身对张员外道:“张员外,我们可以去祠堂看看吗?”
祠堂距离张员外房间很近,就是拐个弯儿的功夫。张家用一整个院子当作祠堂供奉祖先和白玉龙。
张员外丢了保佑家族的宝贝心神俱疲没心思陪着宋鹤和苏添幸去看,张夫人当仁不让充当领路人。
“蚁灾闹得厉害,木材被啃坏不少,”张夫人徐徐道:“老爷原本想找工匠重新修葺一番,但昊儿又快满月了,”说起小孙子张夫人目光一软,“老爷就打算等满月宴过了再重整祠堂,没想到这就丢了!”
“二位大人,依你们看东西还能追回来吗?”
张夫人眉心紧皱,“白玉龙实在太重要了!真的是狐仙搞鬼?还是其实是人?”
她似想到什么上前抓住苏添幸的手腕,“一定是绿姬那个贱人,她生不出儿子就不想我儿子高中,还想害我孙子!她身上本来就不干净,”张夫人眼神厌恶,满是憎恨,“下三流的肮脏东西,爬上老爷床就以为这张家就是她的了!”
“你快去抓她不然东西就被她带走了!”
张夫人大力拉扯苏添幸往外走,宋鹤见状忙忙拦住张夫人折扇一敲她手背示意她松开苏添幸,张夫人却似魔怔了嘴里不住念叨,“就是她,就是她。那个贱人跑不掉了!”
张夫人身子一软,苏添幸接住她的身子对候在门外的丫鬟道:“夫人晕倒了,速速将夫人带走。”
丫鬟们鱼贯而入扶着张夫人离去,留下一个黄色衣衫的大丫头听吩咐。
宋鹤给苏添幸使个眼神便走开查看祠堂,苏添幸会意询问黄衫侍女。
很寻常的当家夫人与妾室之间的恩怨,之时绿姬的出身连侍女都不耻。
“她是从下三流的巷子里爬出来的,买了个丫鬟一个老仆说是落难的小姐哄得老爷纳她进门,后来夫人几番查证证实她不干净,老爷却似被她灌了迷魂汤一般不肯将她逐出家门。要我说啊,她这样的下贱胚子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看样子这张家的夫人和这侍女也没少受绿姬的气。
“还有呢?关于她没其他了?”
苏添幸兴致缺缺,目光已经在四处搜寻。
受够绿姬委屈的侍女绞尽脑汁回想她的可疑之处,将她的不是说了一箩筐苏添幸都想转身走了她又道:“奴婢见过她在后门给一个男人银子,那男人长得甚是高大。”
“哦?”
“肯定是她的姘头!”
丫鬟气得叱眉,转而握着苏添幸的手宛若看救苦救难的菩萨,“大人你一定要抓住那姘头还我们张府一个太平!”
“这木箱里装的是什么?”
宋鹤踢了踢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箱子,不大不小但材质都很普通不像是张员外家物物精巧的作风。
“这个……”
黄衫侍女过去看也没认出来道:“二位大人等一下,奴婢去找管事的问问。”
最后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站出来道:“这是皮影戏班主的箱子,里面是他的东西。他刚来的那日搬东西往住所去,结果半路徒弟找他有事,便央我给他找个地方暂时放箱子。当时就在院子外面,我想着祠堂贵重物品都搬走了,便让他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