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过来了就没回去报仇?”
宋鹤冷笑,“你似乎省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陶三不说话,这时候苏添幸提着阿恶回来了。
傀儡被丢在地上很快便有了一滩水渍,面具已经碎了一半露出极狰狞的伤口,一张脸上除了眼球其余部分皆是可怖伤疤。
这下原本苦苦撑着的侍女悉数晕倒。
“阿恶。”
宋鹤挑眉,阿恶张大嘴嘶吼却只发出嘶哑的原声。
他的嗓子坏了。
雨下得更急了,在阿恶的喑哑嘶吼显得声势浩大却令宋鹤觉得酸楚,陶三再次抬头哈哈哈大笑起来,眼角却溢出了泪。
赵县令一觉醒来觉得犹在梦中,只是睡一觉怎么案子都破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就破案了?京师里神捕都没这么快吧?
但阿恶与陶三确实真真切切的跪在公堂之下,受害的几家人也在一旁跪着,宋鹤写的一份经过也在他手里捏着,赵县令脚下都轻飘飘的了,他觉得自己名垂青史的日子不远了。
“你们居然背着我们睡觉的时候就去抓贼破案了!”
白玉玉气呼呼拍桌,“添幸,你也太不把我当自己人了!那么爽的场面你怎么不叫我去看看?我还没当场抓过贼呢!”
苏添幸佯装捏眉心宋鹤以扇遮脸对她表以深切同情。
正热闹着金饼一边啃馒头一边提着个包袱小跑进来,包袱甩在桌上一股血腥味儿四人立马散开。
“金饼,你干什么啊?”白玉玉捏着鼻子不悦道:“臭乎乎的东西,啊,还有苍蝇蚂蚁,你带回来做什么?”
见心上人受惊张旦一脚将包袱踹到地上却露出一截灰色的狐狸尾巴来,金饼喘气结束道:“这是今早在清凉桥边的柳树旁发现的,旁边还有些金银珠宝,围观乡亲都说这是偷宝贝的狐狸,吃了宝贝撑死了,商量着要把它开膛破肚挖宝呢。”
“我正巧路过就捡回来了。”
苏添幸踢开包袱里面是一只灰毛狐狸因为夏季炎热昨夜又下了一夜雨狐尸已经被泡涨了,此时狐尸发臭蚂蚁苍蝇围着转。
“这便是陶三的后手,舍弃冰山一角做出狐狸吞宝而死的模样给我们结案自己逍遥法外。”
“安排得够齐全的。”
张旦夸赞,复抬头问金饼,“散落的金银珠宝呢?”
“嘿!早被抢完了。”
金饼背过身继续啃馒头,张旦与宋鹤对视一眼朝金饼缓步走去,金饼察觉危险拔腿就跑,张旦大喊,“拿出来分了!不许吃独食!”
白砚山慢悠悠摇着扇子过来,陶三与阿恶盗取的东西都在阿恶藏身的箱子里,丢了的东西都找回来由掌柜带回去上册。
苏义追着他屁股后头问,“彩头呢,这下案子是我闺女和宋鹤一起破的,金豆子也该一起分吧?”
“是这样。”
苏义双眼放光,白砚山笑得更迷人了,“可跟你一个不参加的,有关系吗?嗯?”
苏义悔得挠墙皮。
白砚山说到做到分金豆子,金饼和张旦立马回来数金豆,苏添幸不差钱对金豆子没兴趣,宋鹤慢悠悠喝茶等着拿金子。
“有件事很奇怪。”
白砚山问宋鹤,“你说陶三盗白玉龙是早有预谋,那闹的蚁灾作何解释?他们丢到张家祠堂去的?”八壹中文網
宋鹤勾唇正要为他解惑时,一个木球滚了过来,苏添幸拔出破月剑道:“看谜底了!”
一剑劈下,原本普普通通的木球里竟全是白蚁!
“嚯!这么多白蚁!”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苏添幸你这只蠢猪!”
众人做鸟兽散但没忘了拿走金子,黄厨娘从厨房冲出来泼一盆滚开水白蚁来不及躲避被烫了个正着。
“跑什么跑?蚂蚁不杀了?等着住大街呢?”
黄厨娘威武叉腰在院中大吼。
赵县令当天结了案,阿恶与陶三收归牢房,卷宗递上州府等着判刑。
做完这些已经是下午了,昨晚一夜雨今天的晚霞都显得特别好看,大片大片的晚霞铺面天际显得极为瑰丽,这是人间留不住织不出的奇异色彩,赵县令欣赏了会儿对长随青松道:“破了案子是不是该嘉奖一下他们?”
“是。”
青松说,“明天老爷可以夸夸他们。”
赵县令咳了声,“只是夸夸是不是太没诚意了?会不会觉得本大人很肤浅?不够真心?”
青松愕然看他一眼,揣摩半晌慢吞吞道:“那大人夸得厉害点儿?”
赵县令:“……”
青松暗道不好,没猜对,立马补救,“那大人一人送几颗鸡蛋?”
“是不是太小气了?”
青松站直了面无表情说,“大人赏赐一粒米都是福气。”
赵大人放弃了,“你说本大人是不是该摆个庆功宴?”
哦哟,这个意思啊。不是没往这边想过而是太不可能了。
“去,去酒楼叫桌饭,把他们都叫上。”
“你上哪儿叫饭菜啊?”
赵夫人扶着发簪缓步而出,声音刻意拔高的尖细。
赵县令狂咳,咳到面色发红都无人理他,他顺着胸口的气,“破案这是我的功绩,以后擢升是不小助力,他们也算是帮我大忙,夫人你看……”
赵夫人横看了他好几眼,赵大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良久赵夫人意味深长道:“算了,你要是有钱就请他们吃吧。”
赵大人如蒙大赦从袖袋里掏出荷包数了三两银子给青松,青松拿了钱去办,刚出跨院就听得赵夫人阴恻恻道:“好哇,你果然背着我藏私房钱!”
“冤枉啊,夫人!那是为夫暗中写画本赚的润笔费!”
青松一边摇头一边脚下跑得更快。
三两银子一桌酒席属于不上不下的,但这在苏添幸、宋鹤和白氏兄妹眼中就寒酸得很,但出乎意料的四人吃喝得都还开心。
众人祝贺了赵大人一番,赵大人挨个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素来斯文白净的脸上浮着两朵羞答答的红云,“狐仙盗宝案,诸位干得漂亮!以后继续如此,赵某和状元镇百姓们感激不尽!”
张旦和金饼插科打诨苏义和趁机向赵大人讨赏,赵大人摸摸还热乎的耳朵悻悻摇头,挪用江湖人的一句话,“一切都在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