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苏添幸定罪的原因是她与殷玉含起过争执,且殷玉含死于她藏在身上的毒,可如今宋鹤却说殷玉含是假死,那么苏添幸自然就是被冤枉的,如宋鹤所说的殷玉含和管家私奔的踏脚石。
地上原本可以说是伪造的双人画卷刺痛了季夫人双目,她遍体生寒心又生恨,手中绢帕落地,却见儿子已经哭了。
“文儿……”
她心疼的唤一声,季博文垂下头。
“我早就知道。”
季博文涩涩道:“含儿她心属之人非我,是我不愿,是我舍不得……”
“文儿!你……”
季夫人又气又心疼,别过脸拭泪。
季博文推开季老爷搀扶的手走向地上画卷。
他捡起双人画卷,看着画卷上的一对相依偎的人儿道:“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痴心作祟才害你至此。”
“早在半年前含儿就同我说过要解除婚约,说过不止一次,但,”季博文似心痛难忍缓了缓继续道:“我爱极了她,从小到大十多年里梦里眼里都是她。我无数次庆幸我与她有婚约在身因此可以带她及笄就娶她为妻。”
“多年痴梦快要成真如何舍得放开?”
“画卷,”他握紧了卷轴,“我见过,只是没见着画中人。”
“三个月前我与含儿说话的时候吉儿匆匆送来画卷,含儿见状便打发我走,我因察觉她对我疏远便故意躲至树后见着她与吉儿欢喜展开画卷,我看得含儿看见画卷时笑得真是开心啊。”
“回去之后我翻来覆去设想如果我放弃含儿,这辈子不能娶到她会如何。”
“如此痛苦几日后我意识到我做不到,光是想想就是对我莫大的折磨,我便继续装聋作哑,想着等成亲了就好了,她的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男人。我是她的夫君,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守,她总归会爱上我。”
“如今看来,从来都只是我一厢情愿。”
“含儿,”季博文起身目光随着身子环视一周道:“含儿,若真如他们所说你还活着,能否现身一见?”
无人回答。
“看来殷小姐是真的对你无意啊,”白砚山走至季博文身旁拍肩安慰到,“早早忘早解脱,世上美人无数,总会令季公子忘记无缘之人。”
悲伤似化为了实质重量将季博文压得弯了腰,原本为殷玉含所流泪不止的眼此刻却在竭力控制泪意。
深情与心爱之人不过拖累,她从未将他看进眼,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羞辱。
“汪汪汪!”
一条大黄狗被人牵着进来,它在院门口停下步子不一会儿便冲着魏管家的方向狂吠。
魏明见状也不退让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好似天大的事儿都与他无关。
“忠犬来了。”
宋鹤嘴角微翘,“殷小姐既然还不打算出来,那便先算算魏管家的账。”
“陶老头之死,魏管家可认?”
“无凭无据你让我认什么?”魏明姿态轻松,“你的故事说得很精彩,可惜……”
“徒弟!”
宋鹤不欲与魏明多言,直接吩咐张旦,张旦会意道:“明白!”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手绢给大黄狗闻道:“去,挨个闻闻味道。”
拴着大黄狗的绳子松开,大黄狗宛若寻找猎物的狼王一般冲入殷家仆从中,男女惊慌之声起于耳边,魏明变了脸色。
“都说狗的鼻子灵敏,今日我们便瞧瞧究竟能灵敏到什么地步。”宋鹤浅笑。
很快大黄狗冲着一个灰衣小厮而去,它极度狂躁尖锐的牙齿中流出口涎,似乎寻到了美味的猎物。
所有人看着大黄狗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小厮冲去。
“含儿!”
殷夫人煞白了脸一声惊呼已经昭示着尘埃落定。
魏明袖中寒光一闪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张旦同时拔出大刀紧随其后,匕首扎入大黄狗脖子刹那被张旦的宽刀阻挡,扎了个空刀身上蹦出火花,令人分开,魏明抓着灰衣小厮的手站定了。
“汪汪汪!”
张旦抓着大黄狗的项圈,双目冰寒,“魏管家手中的匕首很是特别啊。”
众人目光看去,魏明下意识将匕首往身后藏,可惜已经晚了。
周围全是人,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见匕首。
“陶老头是被匕首所杀可杀他的匕首又有所不同,杀人的那把匕首长三寸,背脊之上有倒勾,因此造就的伤口不同。魏管家,你的匕首脊背似也有倒勾吧。”
“黄犬忠义,两天之后可寻主人尸身,杀主人之人留下一块衣服碎片,方才它靠着殷小姐的手绢找到殷小姐,魏管家可要看看它闻闻这一小块布料能找到谁?”
手帕上那块小小的布料仿佛成了催命的符咒,谁都知道魏明身后的人是谁,谁都明白陶老头是谁所杀,宋鹤故事的人都对上了号,“殷小姐之死”已然真相大白。
“便是我杀的又如何?
魏明目光复杂的看着宋鹤与张旦,“第一次你们混进府的时候就该杀了你们。”
“可惜已经晚了。”
“殷小姐,”宋鹤朗声道:“你为了和心爱之人双宿双栖闹了这么大一场,就不露露面?”
“忠心侍女为你而死,情郎为你变成杀人犯,亲娘为你筹谋陷害无辜……”宋鹤轻笑,“你当真是好大的福气。”
“你是为苏添幸而来。”
灰衣小厮开口声音低沉却难掩娇俏,可以料想主人应当是如朝阳一般生机蓬勃的姑娘。
白嫩的手将魏明推开,殷小姐露出真容来,比白玉玉易容得更漂亮,比画卷上更生动,当真是活色生香的娇俏美人。
“这世上也唯有情字能叫人执迷不悔。”
殷玉含满含眷恋的看着魏明,素手握上他的,“现在你可以救她了,可我们却无法在一起了。”
“含儿!”
殷夫人哭着跑向殷玉含,殷玉含笑着松开魏明的手抱住殷夫人。
“娘,您已经把能做的全做了,含儿能做您的女儿很幸运。”
殷夫人闻言泣不成声。
“含儿,她什么都没做,”殷夫人转头定定的看着宋鹤,“栽赃苏添幸是我布局,买通仵作是我所为,吉儿是自愿赴死,一切都与含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