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想说,绸花多少跟郡主会不会被人看扁应该没关系吧。但顾及明盛帝的面子他依旧识趣的没拆穿。
“陛下,红鸽迷信。”
是的,红鸽。
明盛帝养了两种鸽子,一种白鸽子专门传递军国大事,一种头顶上染了几根红毛的红鸽子是专门传递他赐婚做媒消息的。
这只红鸽子送来的便是此类消息。
“哦?”
明盛帝眼睛一亮,小胖脸上涌上欢喜,天真雀跃模样恍若孩童叫内侍看得也跟着高兴起来。
“陛下慢着点儿,封着蜡呢,奴婢帮陛下挑了蜡。”
“不用不用,朕自己来。”
明盛帝放下红绸花打开小木盒拿出里面专用的银挖去掉封蜡,展信一读笑容逐渐消失,委屈驱散喜悦。
“陛下怎么了?”
内侍心疼极了,这可是千万年难遇的好陛下,见着他难过他也跟着难受啊。
“逃婚了!”
明盛帝难受的抓头发,“宋将军的崽子和苏家堡的姑娘都逃婚了!”
“新近陛下就赐了这一桩婚,他们竟然逃了?”
内侍怒火噌噌噌的往上冒,虽然他们不大喜欢明盛帝干媒婆,但自家的陛下怎么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内侍撸起袖子尖锐声音里满是怒气,“陛下,奴婢亲自带人去抓,绝不会叫陛下被人耻笑!”
明盛帝捏着信纸不说话,天下第一委屈老头非他莫属。
内侍心软了,哄他,“兴许他们只是一时叛逆,过几天就回来了呢?”
“骗人的。”
明盛帝孩子气的扭身子朝着里间,“你们都骗朕,他们都不喜欢朕赐婚。”
“没有陛下,满朝文武哪个不是陛下赐的婚?大家都恩爱着呢,私底下都夸陛下呢。”
明盛帝难过得不说话了。
“公公,红鸽信。”
内侍心头一松绕到明盛帝旁边亲自挑了封蜡,“陛下,红鸽的信,您看看?兴许又是哪家夫人生崽崽了呢?”
明盛帝像霜打的茄子对什么都没兴趣,内侍干脆展开信纸一看,这可不得了了!
“陛下,宋家小公子和苏小姐碰上了,在一个小镇子里当捕快呢!”
“给朕看看!”
明盛帝一把抓过信纸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最后露出慈母笑,“朕看好的姻缘,怎么会跑掉呢?”
他抓了红绸对内侍道:“朕有个想法……”
内侍打个寒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如当初明盛帝铁了心的要做媒婆文武百官堵死江山殿,他们内侍被文武大臣问责是否他们带歪了陛下。
“陛下,奴婢觉得……”
内侍觉得他有必要挣扎一下。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内侍心头一松又一紧,松的是终于打断了明盛帝不靠谱的想法,紧张的是太子殿下素来严肃老成打小见不惯明盛帝不着调的做法,两父子像是对调了一般,太子打小板着脸教训明盛帝,明盛帝跟儿子似的不敢吭声。
若太子进来看到这红绸花……内侍痛苦的捂住脸。
太子还是进来了,出乎意料的太子当作没看见明盛帝把红绸花往自己屁股地下藏的心虚举动,禀告完正事儿后太子殿下轻飘飘的走了。
对于自己这个一辈子都不着调的爹太子殿下终于学会了无视。
内侍感动得几乎落泪。
然在太子殿下跨出门槛之际一个镂空小圆球滚到他的面前,里面还有一只小鸟正在踩着球跑,太子殿下忍了又忍还是道:“此类东西父皇收好,被御史瞧见了又要上折子了。”
明盛帝张口就来,“没事,太后会站在朕的这边。”
太子殿下:“……”
所以说到底还是太像皇奶奶了。
“殿下,请——”
内侍虎着猫胆儿上前对太子道。
太子终于一甩袖子走了,内侍大松一气,回头看看明盛帝颇有难兄难弟的感觉。
每每见太子他都害怕。
明盛帝其实就是爱玩儿了些爱当媒婆了些,但这些年正事儿一件没落,该处理的政务一天都没积压过,晚上也曾熬夜看折子,就为了挤出时间看鸳鸯谱做媒。
内侍心绪复杂的拍拍心口,人生艰难。
“朕有个想法……”
明盛帝强行接上之前的话题。
内侍心头一紧,再承受不住折磨干脆果决的晕过去。
状元镇甜枣巷苏家。
苏义正在做早膳,今早准备的莲子羹和蒸糕,锅里的莲子羹快好了,苏义挥舞着勺子盛了两碗,蒸糕夹起四块作为基石,最后放上一块在最上面,勺子筷子都放上托盘,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端着托盘出厨房在园中石桌上摆好早膳。
苏添幸剑法正好练完一套收剑凝气后洗了把手坐下喝莲子羹。
“女侠剑法高深,小老儿五体投地。”
“然后?”
苏添幸又喝了一口,苏义扭捏的扯着围裙边儿,“小老儿……”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苏义骂了声娘开门一瞧是张旦和金饼。
“师父早上好!”
金饼笑得跟个福娃娃一样,“昨天我没在衙门,今天一早听说您破案回来了就赶着来看您。来,”他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刚出炉的烤鸭腿,徒儿孝敬您的。”
苏义笑眯了眼,“算你有点儿良心——你又来做什么?”
张旦干咳一声,“我想……想……想请添幸教我几招功夫。”
这次对战黑衣人他意识到自己的拳脚功夫真不行,以前混日子便不说了,现在既然做了捕快就要对得起这身衣裳,拳脚功夫不行怎么保护状元镇的百姓?
“好说。”
苏添幸道:“能吃苦就行。”
张旦立马表示自己什么苦都能吃。
于是苏添幸就成了张旦的半个师父,肩负教张旦武功的重任。
吃饱喝足四人一道去衙门,路过巷口的时候苏添幸往隔壁瞧了瞧,见宋鹤家大门紧闭,想想宋鹤的习惯庆阳一趟累着了应该还睡着。
“晚上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苏添幸收回目光道:“下午就别吃零嘴了。”
金饼高兴得跳起来,已经扒拉着手指对苏添幸点菜了。
“请白兄吗?”
“当然啊。”
苏添幸一脸莫名,“他和玉玉肯定得在啊。”
“那,我去通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