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知府闻言,先是懵了一下,而后笑道:“世子爷与恭亲王从小锦衣玉食,下官自然不敢怠慢。您们先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若是不喜欢,本官再叫人另做。”
“这般说来,蔡知府还藏了不少的好东西?”沈钰皮笑肉不笑的问。
蔡知府闻言,又懵了一下,再看沈钰此刻的脸色,总算是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他正要辩解,便听一直沉默不言的恭亲王冷声道:“如今外面四处都是逃难的流民,蔡知府却有大鱼大肉招待朝廷命官,还真是百姓的父母官啊!”
这话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蔡知府若再听不懂那便是傻子了。
他原是想灾情这般严峻,一旦二人上报给朝廷,他这个一方父母官定然要倒大霉,便想着用一顿饭来巴结他们。
哪知,这二人并不好糊弄,也不吃他这套,当即跪下认错道:“下官知错了!下官只是想着二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又遇强盗抢劫,必然吃了不少的苦头。这才命人连忙将先前养在后院的鸡,还有水榭养的鱼捞了两条上来孝敬二位大人。不料……”
“这般说来,倒是我们误会蔡知府的好意了?”
蔡知府面露尴尬:“不不不!二位大人说的对,如今四处都是难民,本官看着亦是揪心不已,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合眼,吃也吃不下……”
沈钰打量了一眼眼前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蔡知府,实在很难将他与吃不下三字结合在一起。
蔡知府大抵也觉得,自己这话听着太不靠谱,故秒变苦瓜脸道:“先前是下官思虑不周,还望两位大人勿要见怪。大人体恤百姓疾苦,实乃万民之福。正所谓,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这些饭菜既然不合二位大人口味,等会儿下官便命人将这些饭菜分给外面的难民吃。”
说罢,又命一旁的管家将他这段时日,‘日常’所食的饭菜端上来。
那管家只一眼便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当即亲自前去将食物端来。
不一会儿,三碗嗖了稀饭,再配上一碟发霉的咸菜,以及一壶浑浊的冷茶便端上来了。
蔡知府一脸无奈的道:“灾情拖延了这么久,官府的粮仓早已吃空了,就剩这么点儿余粮,还是从老鼠洞里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先前,这些饭菜下官实在拿不出手,这才……”
“都吃不起饭了,还有饭嗖,倒也是件怪事。”沈钰直接戳破对方的谎言道。
蔡知府显然不料,沈钰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竟会发现这种细微末节的小事,面色不由的再次尴尬起来。
他正想着该如何继续圆谎,便听沈钰旁边的随从蹙眉道:“我家哥哥从小金尊玉贵,哪吃得了这种食物?”
顾禁说罢,扭头对沈钰道:“哥哥,你是来赈灾的,又不是来吃苦的。再者,这些食物都已经坏了,万一你吃坏了肚子,赈灾的事怎么办?外头那么的灾民还等着你去救呢!倒不如先吃好睡饱,待明日再想办法。”
沈钰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见某人朝他眨了眨眼睛,顿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蔡知府只当此人受不得苦,当即应和道:“这位小公子所言有理。二位大人一路辛劳,若是还未赈灾便病倒了,反而耽误了正事,倒不如先吃饱喝足再商议灾情对策如何?”
沈钰故作犹豫的考虑了一下,而后颔首道:“罢了!既然这饭菜做都做了,分给灾民也不够吃。”
楚慕寒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故没有反对。
蔡知府见此,当即一改苦瓜脸,乐呵呵的命人将刚撤下去的丰盛饭菜,又全都端了上来。
心中则暗自揣测:这两人莫不是故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此,既显得自己公正严明,又吃到了美食,还刻意试探敲打他,是不是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
念此,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沈钰见这狗官此刻还笑得出来,只恨不得将手里的碗直接砸过去,给他来一个脑袋开花。
顾禁知他此刻气愤,但他们赶了这么久的路,既未吃好也未睡好。
他从小吃苦吃习惯了倒还好,但哥哥金尊玉贵连一滴雨都未淋过,赶路的这短短十日,眼瞅着消瘦了一大圈,他看着着实心疼。
况且,这些饭菜即便他们不吃,这狗官估计也会留着自己偷偷的吃,既如此何不自己吃了?还能借此迷惑对方……
于是,他将桌子上的好菜全都夹到了哥哥的碗里。
蔡知府:“……”
楚慕寒:“……”
沈钰原本牵挂着灾情没什么胃口,可碗里的食物不吃好像又浪费了,而且他的确很久没吃饱吃好过了……
一顿饭吃完,夜幕已经笼罩了下来。
沈钰问了几个有关的灾情的问题,蔡知府的回答模棱两可,气的他恨不能直接掐死他算了。
最后索性懒得问了,因为压根问不出来有用的消息,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水患现场勘查。
不过眼下天都已经黑了,显然只能等明日再说。而且阿禁昨晚一宿未睡,再熬下去只怕身体受不住。八壹中文網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沈钰知道他是在硬撑。
原著中,他因为女主的一句话,没日没夜的操劳国事,虽开创了北朝盛世,但自身却年纪轻轻的落得一身病痛。
沈钰念此,心中虽有些不爽,但更多的是心疼对方,故只能接受蔡知府的安排,吃完饭后先去对面街上的驿馆休息。
楚慕寒自然也是歇在驿馆。
晚上。
沈钰洗漱完打算早早的休息,明日也好早些起床去现场勘察水患。
结果刚洗完上床,房门便被敲响了。
他以为是店小二:“我去开门吧!”
顾禁还在洗漱,所以他穿上鞋子便去了。
不料,来人竟然是楚慕寒……
“你找我?”沈钰不确定的问,因为阿禁上回告诉他,楚慕寒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楚慕寒颔首。
他的确是来找沈钰的,因为他跟顾禁只可能是敌人,而且他们早就已经宣战了。
顾禁洗漱完,隔着屏风见哥哥的身影杵在门口与人交谈什么,而且声音十分耳熟,当即放下帕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