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唤州叔叔挺好的,我也已经听习惯了。”他微微笑着,语气中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祁野看着他宠溺自己的眼神,心中的纠结更浓。
阮知州听说他昨日一天都没有吃饭,又赶紧让小二准备一桌子吃食。
“不管发生什么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祁野原本不太想吃,因为实在没什么胃口,可见州叔叔一脸关怀他的模样,多少还是吃了些。
“真乖。”
祁野听着他哄小孩的语气,忍不住的再次反驳:“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必用这种语气哄我。”
“在州叔叔的眼里,你永远是小孩子。”
祁野突然又有些后悔将称呼改回去了……
这时,将军府的管家寻来,说是将军有事找他。
祁野闻言微微蹙眉,然后拽着阮知州的胳膊不想让他走。
“今日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祁野摇头。
许多年后,这是他最后悔的第二件事……
阮知州见他一脸拒绝的神情,心底的疑惑又被勾起。
“你之前不是很想跟我一起回家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还有你昨日到底怎么了?”
祁野知道,以州叔叔的聪慧,太假瞒不过他。
故半真半假的道:“我昨日在将军府门口看到了一个人,他与我的过去有些关系,我……我不想见到那个人,所以可不可以不去了?”
阮知州见他神色坦然,又不太愿意提及的模样,最终选择了尊重他的意思。
“不管如何,州叔叔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生活。”
祁野藏在桌子下的指节微微收紧,见他起身要走,突然说道:“州叔叔,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最亲的人,你会如何?”
“自然是先查清楚缘由。倘若是我的家人理亏,我会给足那个人相应的补偿,哪怕是要我的命。可若那人不分青红皂白伤害了我的家人,我亦会一报还一报的讨回来!”
祁野闻言,面色微白,而后又问:“若那人,也是于你而言很重要的人呢?”
“我会与他绝交,从此不再来往,因为伤害我可以,但绝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其实这些话,祁野根本就不用问的。
他跟在州叔叔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他的性格吗?
平素他们一起出门做生意,别人故意刁难他两句,州叔叔都要当场翻脸,连生意都可以不做。
他深知,州叔叔有自己的底线,一旦触碰绝不可能再回头。
若他伤害了他最敬重的父亲,他肯定不会再原谅他了……
可他要怎么办?
娘亲悬梁自尽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叫他如何能为了贪恋一时温暖,而轻易放下这段仇恨?
可他亦不能失去州叔叔……
昨日,他想了许久。
这些年,州叔叔对他的好做不得假,他绝不想就此失去他!
此事,他还要再想想……
祁野念此,再次抬眸时,已经将心底的思绪隐藏好了。
“阿野,你说的那个人……”
“州叔叔,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心里有些难过罢了!你别多想。”
阮知州见他不愿多说,最后叹了口气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府了,待有空再过来看你。”
祁野颔首。
阮知州临走时,又道:“阿野,有些事你不愿说,州叔叔不勉强你,但州叔叔希望你能好好的。”
祁野闻言眼角微涩。
他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心间百转千回……
将军府。
阮知州跟着管家一进门,便见几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妇人正在争执着什么。
“我们尚书府的五小姐,天资聪颖,貌比西施,一看便与阮公子是天生一对。”
“什么五小姐,不过是名庶女罢了!哪有我们张侍郎家的嫡女好。张小姐人品出众,贤良淑德,与阮公子可谓是天作之合。”
“切!嫡女又如何?哪有太尉府的二小姐好?二小姐温柔端庄,饱读诗书,那才叫金玉良缘。”
“要我说啊!还是秦员外家的独女好,他们家家财万贯,乃是京城首富,若阮公子愿与其结秦晋之好,日后指不定能当上北朝首富呢!”
“五小姐虽相貌好,可出生低微怎配不上阮公子?”
“那张侍郎家的嫡女据说克夫,已经死了两任未婚夫了。”
“太尉府的二小姐还是个病秧子,能不能熬到洞房花烛还另说呢!”
“秦员外的独女听说长得五大三粗脾气还差,阮公子若娶进门定会闹得家宅不宁……”
阮知州还当是什么事,一听这咋咋呼呼的介绍和互损,便明白这是媒婆给他说亲来了。
不过,来的倒正是时候……
阮老将军也觉得儿子该娶妻了。
此次既然回来了,若能寻一门合适的婚约自然再好不过,毕竟他不忍心让儿子独自在外漂泊。
阮知州对此没有意见。
不过,他希望能与说亲的对象先见上一面,双方看看是否合眼缘,也省的盲婚哑嫁,将来性格兴趣各不相投,成为一对怨偶。
至于身份地位,他并不在乎。
媒婆见他答应的爽快,说法也于情合理,自然是喜笑颜开的答应了。
当年,北朝被北疆攻打的险些失去半壁江山,是阮老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了北朝的百年基业。
据说,当时北疆为了让其投靠,愿意将他们有勇有谋的女将军嫁给阮老将军。
皇帝心胸狭隘,担心阮老将军叛变,故将阮知州扣留在了宫里,让他跟着皇子们一同由太傅亲自教导。
那时,无论是那个太师太傅,皆对阮知州赞不绝口,故阮知州十几岁时便在京城颇具才名,加上他的长相出众,家世清白,温文尔雅,不知多少姑娘瞧上一眼便芳心暗许,这点要求自是不过分的。
正好过了年便是十五元宵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