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什么声音。
郑邪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刚刚从她的脚边穿过,带着浓烈的热意,牛仔裤边露出的脚脖子被一块不似人类皮肤的质感擦过。
阴阳伞也感觉到了威胁,耀眼的红光更加强烈,发出嗡嗡的震动,提醒郑邪。
“是谁?”
郑邪的话音刚落,那个刚刚的异物感又再次席卷而来,这次对方没有故意的掩盖自己的气息。
不明物体滑行在地的声音就在耳边划过,又慢慢的离去。
闭上眼睛,郑邪的五感适应了黑暗之后逐渐放大,在那个诡谲的动响之下,郑邪不再选择坐以待毙。
不再隐藏自己身份和灵力。
妖冶红裙下的曼陀罗藤叶随之步步盛开,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结出复杂的印,一记结印释放向刚刚的方向,顿时烽烟涌起。
一股莫名让人作恶的气味涌起,似乎真的击中了。
轰然作响的雷轰咆哮,直冲郑邪的耳膜和天灵盖,本以为沉睡中的聂一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两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此刻的郑邪。
而此刻的郑邪也无暇顾及身边的拖油瓶,更不知道他看见了他本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那种炽热的触感又席卷而来,但是此刻却不会单纯的擦蹭,它从郑邪的脚腕盘旋而上,圆滚的腰围,修长的体型,还有那吐着信舌的声音让她几乎毫不犹豫的猜想到蛇。
只是蛇是冷血动物,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体温。
它粗壮的身体逐渐缠绕到郑邪的脖颈,呼吸凝滞的窒息感让大脑缺氧,但是郑邪不会坐以待毙。
判官笔锋锐的鼻尖刺透它坚硬无比的鳞片,又是一声难听至极的嚎叫声,但是勒住她的身体力道减弱,松弛了下来。
漫着血腥气的味道抨击着她的味蕾和嗅觉,但是在那股无法描述的味道里面掺杂着一丝古怪的香气,似是花香。
眼前的黑暗逐渐变得明亮。
福利院里孤儿们的勾心斗角,小小的郑邪,永远形单影只。
不过不久,一个瘦弱的影子开始伴随在了郑邪的身边,那是幼时的温晚。
养父母目眦尽裂的望着她,嘴角张张合合,嘲弄不尽的讽刺和鄙夷,嗤笑她的贪念过多,辱骂她的冷漠绝情,嘲笑她的性情古怪。
她留下了毫不留情的背影。
伤痕累累的温婉一袭白衣躺在漫天血海中,死不瞑目的眼睛无神空洞的凝望着她,郑邪发了疯的奔向她身边,却总是差那么一点,无法触碰。
郑邪的双眼染上猩红,仇恨和愤世几乎是让她失去理智。
仇人的献血也无法解脱她内心的空虚和无尽的内疚。
警车在大街小巷对她围追堵截,她再一次踏上了那座高楼的天台,那个她告别前世重生的地方。
过往的事在郑邪的心中留下了不少的阴影,此刻的情绪正在主导着她,但是她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所有的掌控者。
即使那些悲伤的过往,她的弱点也不是轻易可以被人窥视的。
是幻觉!!!
冲破牢笼不在于你有多大的灵力和强大的力量,只在于你内心的坚毅,一颗顽强坚定的心在面对任何的诱惑和被动指引,依旧能坚持自我。
于是在任何强大的幻术面前,都是无懈可击的。
郑邪清明的眼眸在黑暗中睁开,但是一切却与之前的天翻地覆。
先前身处的黑暗没有尽头,此刻却明亮异常,但却不是来自于阳光,而是她头顶上空的那一片满天星河,璀璨夺目,似镶嵌在深蓝绸缎的精美钻石。
绿茵草长的无边天地,微风吹来的气息都是那般的和煦,幸运草形状的紫色花瓣随风起舞。
郑邪迈开脚步,那片绿草好似活了过来,散发着微淡的银蓝荧光,鞋子摩擦过草叶的声音,清晰可闻,生长在地狱深处的红艳曼陀罗星星点点的盛开在了草丛中。
两者相违和的植物,却在这个地方完美融洽的生长在了一起,摇曳出不一样的生动。
少顷,不对,这样一个地方却没有见到一只鸟雀,听不见一声鸟叫。
难怪这里如此的安静。
其实最吸引郑邪注意的不是这些花花草草,星星点点,而是远处那颗屹立于天地间的庞天大树,树冠隐藏在星空和云雾之间,树干深入地下几千尺也无从可知。
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去到那里便能解开自己疑惑,也能离开此刻的困境。
远处看只知那棵树很大,却无法直观的感受到它的伟岸,更像是看一幅知名画家的油画。
此刻郑邪站在粗壮如城墙般的树干,棕黑有光泽的脉络,清晰明了。
抬眼仰望,那树干不断的延伸在延伸,直插入云霞,那一段隐在白色的浓雾之中无法看清。
看来只能爬树了。
想来作为判官这种修习灵术的人来说,御风飞行应该不是难事,但是毕竟自己刚上手也不久,很多的术法也都没有见识过,更别提飞了。
此刻只能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好在从前学习攀岩的底子还在,那些年吃过的苦,流过的汗可不是白瞎的。
爬树嘛,还难不倒她。
唯一担心的就是体力,她不确定自己在没有到达终点之前一直有力气爬下去。
但是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先发制人,与其等着莫须有的运气,还不如靠自己来的扎实。
求人不如求己,是她郑邪活两世都尊崇的人生准则。
攀爬的要领,要求臂力腰力,核心力量要强,从前的那一身肌肉没了,现在只有学会的技巧。
她爬呀爬,汗水逐渐浸透衣衫,顺着额角和下颌线流进袖口,水印打在衣背处,其实已经过了很久,郑邪也感觉到自己的体力逐渐透支。
纤瘦却异常有力量的两只臂膀还是牢牢的扎着树上的枝干,腕上的青筋鼓起,表达着主人此刻用的力气之大。
“**,这树也太高了。”
举目往下,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爬了这么高了,进退两难,现在回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又是一阵簌簌的响动,手下用力攀上另一棵强壮的树杈,却没留意手下的一根树刺,尖尖的隐在绿色中,察觉不到。
“刷”,那根刺硬生生的从郑邪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奇奇擦过,留下一条深可见肉的血痕。
殷红的液体随着手下的动作滴落在布满苔藓的树干上,下一刻那处的却长出了幼弱的曼陀罗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