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的人声追随着,摆不脱,理不清。
“怎么了,既然这么喜欢演戏我来帮你演的更彻底些,假戏真做不是更好!”阴冷冷的声音如细流钻入他的骨髓。
“想知道我是谁?”
“快了。”
“逃避本应属于你的惩罚,你便只能承受比之痛苦万倍的炼狱焚烧。”
杨厦整个人失了心智,嘟嘟囔囔的蹲在地上,目光尽是疯狂之色。
杨厦的辩护人没想到杨厦的演技这么好,一出完美的精神病戏码被他演绎的活灵活现,使之叹为观止。
法官见事态有些失控,提出建议:“被告人的精神状态恍惚,须得交与响应的专家进行鉴定和治疗,此次庭审延期举行。”
话音落下,那人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
辩护人配合着杨厦的反应,去伸手扶他,哪知这人突然发狂,疯一样的推开他,胶水一般死死的定在那个角落,眼神四处飘乎,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却始终没有找到。
辩护人:这入戏也太深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沙哑中带着尖锐。
余蒙焦虑的望着杨厦,总觉得自己儿子的状态不太对,却也无法过去。
“好,我不说。”
“准备逃吧,逃得越远越好,逃到让我找不到的地方。”这一次真的没人再说话了。
长发顺滑,六四分在两侧的头发被一条白色的丝带在脑后带起一丝弧度,郑邪穿着干干净净的小白裙坐在黎当先的身边。
丝毫没有刚刚与杨厦精神对话的可疑和神态。
面色不改的似乎从未有过波动。
郑邪的话音落下,杨厦猛然起身,推开身边的人,直冲冲的往外撞,被警员们死死的锁住两肩。
余光中杨厦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逐渐散去。
只剩聂一和郑邪,一前一后,待聂一转身再去见郑邪时,女孩儿已没了踪影。
硬生生的压上的囚车,囚车四周被坚实牢固的铁栅栏围成一个封闭式囚笼,上了这个车,几乎是断送了所有犯人的后路。
杨厦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无法安心,他被四个警员围在中间,死死的盯着,弓着腰背,看不清神色。
囚车驶向了本市最大且封闭性极强的第一精神医院。
二十分钟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的柏油路面的响动,“嘭”一声剧烈撞击,车子突发颠簸,紧急刹车后晃晃悠悠的停下来,警员呼叫前面的司机,没有得到回应。
察觉到事情不对,准备武装起来。
一阵白色气体从外部漫向内部,没有面罩和提前预知的闭气,里面的人先后几秒内全部晕倒。
“咔嚓”的门栓撬动的声响,车门被人打开。
一身黑衣的一群人围着囚车周围,约有11个人,每个人都身穿着黑色皮衣皮裤和黑色的安全头盔,俩俩一组骑着摩托车。
“老板,这是你的衣服。”
杨厦迅速接过,在车子里换了一身套装。
下一刻十二位穿着一样服装,戴着头盔挡住全部面貌,体型相当的成年男性,分为两人一组,共六组,各自驶向了不同方向,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疾驰。
待警方得到囚车被劫的消息时,第一时间调取了相关道路的监控,由于囚车的位置隐蔽且角度刁钻,只能看到杨厦的背影被一群黑压压的人围着。
下一秒众人散去,才发现多了一位。
可想而知杨厦做了什么。
聂一第一时间调动起全部警力,分散在城市的各个方向追击摩托车。
分身术,让人无法确定具体的犯人行踪,只能通过这个手段逐一排查,只是比较耗损人力和时间资源。
之前关心郑邪去向的聂一,此刻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去思考其他的事。
……
百鬼陌路,夜行无声。
红衣判官,执笔断案。
郑邪隐匿在鬼魂的世界,漂行在这个城市的中心,藏在暗处看着杨厦的一举一动。
十一个替身,一个真身。
好计谋。
郑邪不觉得这是杨厦能想出来的计策。
看着那个黑灰色的摩托车挥发着浓厚的尾气一骑绝尘,郑邪眸色暗了暗。
“这是你的选择?”
又是那个声音,杨厦再一次听见。
坐在后座的杨厦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狂风,鼻尖是极速飞逝的氧气。
耳边的噪音无论如何的大,也抵不过那个声音的清晰。
他似乎产生了幻觉,不断的回头看向车后方,总感到一个鬼影在紧紧的跟着自己,挣脱不开。
那股不安躁动着他的热血,坐在后面的动作逐渐的不安分。
一下的动作幅度过大,影响了前面的骑手,在90度急转弯的那一刻车子失去了方向和控制,横扫着地面漂移,将黑衣的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骑手作为掌舵人,伤得较严重,倒地的时候撞击强烈,已经失去了意识。
杨厦被甩在了路边的花坛边,身子被甩开摩擦了好一段距离。
脑壳嗡嗡直响,晕眩接踵而来。
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的缓过劲来,艰难的支起身子。
没有摘下头上的头盔,扫了下路边的监控,看了眼被自己雇佣的人,决然转身离开。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行人行车都较少。
杨厦拐进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荒僻的巷子,黑乎乎的小路都是杂草和路过和野猫。
一个小铁门没有锁,大大的敞开着。
这是一个烂尾楼,其实并不陌生,这就是郑邪第一次救下张晓曼的那栋废弃的医院。
杨厦走进楼里,漫无目的爬上了三层楼,在一个楼梯尽头看到了一个类似演播厅和会议室大小的房间。
便藏了进去。
灰尘漫天,荒草丛生的楼里,阴森孤冷,杨厦整个人的阴鸷倒是与医院的氛围不谋而合。
这里面果然是个大会议室,只是木质的桌子几乎是腐朽不堪,只有几把尚且能看的椅子。
杨厦坐在一个椅子上,缓了会儿气。
“嘶~”蹲坐的连贯动作带起杨厦的一阵吸气声,扯动刚才落地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本以为安全的地方,刚放松警惕。
蓦然有人出声:“这就是你拼了命要逃去的地方?倒是让我有点失望了。”声音轻飘飘的,听着没什么力量,却带着令人畏惧的寒意。
下一瞬便见他从椅上弹起,跌倒在地,踉跄的向后往墙边爬去。
说话的人影渐渐清晰。
杨厦不可抑制地发出惊讶之音:“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