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是北京城的最繁华的街道,未央楼便开在这条街道的正中心。
一群人四散开,各自回了家。
程时微执着一把梅花沁雪的纸扇,闲晃在街道两侧。
半个时辰后,拐进了一个小巷,消失在了尽头。
在他消失不久后,两个身影也跟着来了。
四下张望,却没发现要找的目标,两人懊恼的对视了一眼,暗自退去了这条巷子。
却不知在他们离开之前,一双魅人的冷意双眼正站在房檐上注视着他们。
鬼魅般站在了消失的地方。
在一条小道处离开。
……
城东处的多文馆学堂。
一抹孔雀绿走进了一处有着的辛夷馆牌匾的学堂。
里面洒扫的仆人小厮见到他躬身行礼,该是常客,不算陌生。
他径直穿过前堂,通过四合院中的右侧走廊路过一处假山,来到了学馆的西厢房。
这是一处单独僻静的独门独院的院子。
里面带有一株绿叶抽芽的桂树,一处夏可遮阴,冬可暖炉的丽水亭。
那人推开微敞着的房门。
一袭浓烈的苦涩的药草味夹杂着雪松的香气,穿过门隙瞟向外面。
“你这次伤的很重,受不得风,不知道吗?”进门随即便阖上了门。
“狐狸,有胆子训起我来了?”那人慢条斯理的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又因身体虚弱,仍有些气虚,听着勾人性感。
程时微从怀中掏出一个未及手掌大小的木盒。
打开,一股药香扑面而来,里面颗颗饱满,珠圆玉润,呈暗黄色泽的药丸陈列其中。
取出一颗递给了方才说话的人,又从桌子取了一杯水。
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身前的扇子均匀的前后摆动。
程时微便坐在那欣赏着不远处的美人病娇图。
金丝镶边,绣有雏菊的褐色幔帐拉向两侧,床上那人倚着罗锦枕喝着水,一头黑如墨般的青丝不做任何修饰披散着,面色有些苍白,热水的缘故,面色浮现了一丝红润。
沾着水意的花瓣唇,粉嫩诱人,眉如墨画,目如朗星。
程时微心中暗叹:一个男子,生得如此好的面相,将女子都比的逊色了下去。
让多少欲动春心的女子自惭形秽。
想着想着,忽然又忆起了那么暗红色的身影。
若是那姑娘相比,倒也是不落下风,般配的很。
“我说萧祁煜,你一个大男人,生得这祸国倾城的容貌,是想一辈子不娶妻吗?”程时微最见不得他沉闷的模样,总想着法的损他。
偏萧祁煜有的是办法治他,他敛着眉眼,冷冽的目色射向程时微。
程时微识相的闭上了嘴。
“你今日来迟,是发生了什么事?”萧祁煜木着一张脸。
“你还别说,真有事。我见到你妻子了。”
萧祁煜年方十八,虽是平常人家也有娶妻娶妾的了,但他向来不近女色,又哪来的妻子。
他一张脸黑得欲滴水,程时微肩膀一低,作惭愧样:“对不住,在下失言。”
“那姑娘模样生得好,武功更是一顶一的高,便是你怕也难分伯仲,你俩确实是般配。”
武功高深的女子?
萧祁煜这才上了点心,这在夏国并不常见。
“行了,别贫嘴了,说正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时微正经了起来,声音沉稳:“我今日随慕祺他们一群人去了未央楼,他对那姝月的心思也不是第一天,今日难得上了手,便给一女子给落了面子,就是我方才所说的女子。”
“……”
“我和他们散开后,便来找你,发现有尾巴跟着我,甩开了他们才寻过来,因此耗了一番功夫。”
萧祁煜面不改色的坐在床边。
姑姑,你真要做到这等地步吗?
不知过了多久。
萧祁煜挑了挑眉:“以慕祺的性子,那女子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脸,他便这样算了?”
绝不可能。
程时微勾着唇角:“那等情况下也由他不的了。”
“那女子看起来最多也就年方二八,慕祺比人家年长,却被收拾的这么惨,再呆下去只会更丢脸。”
萧祁煜此刻被引起了一丝好奇心。
好奇是怎样的女子这么彪悍。
“这么多年了,你我可见到谁敢这么对待慕祺?”
“那小子仗着你姑姑和你父···父亲的关系,在京城里肆意妄为是出了名的,如今这样倒是大快人心。”
“不过……”
萧祁煜似有些惊奇程时微面上浮现的担忧神色:“不过什么?”
“那小子明着不敢来,怕得使阴招。”
“她···也不知对不对付得了。”声音有些低。
程时微的模样萧祁煜看在眼里,看来不是他,而是某人动了凡心了。
“若真如你所说,这女子不该是有勇无谋之人,放心吧。”
二人对视。
程时微拧紧了眉头,望着萧祁煜腹部缠绕的雪白绷带上沾着猩红。
神色晦暗的问:“究竟是何人把你伤成这样,以你的武功一般都是近不了身的,更何况是把你伤的这么厉害!”
萧祁煜沉默不语,程时微知道他的沉默便是他不想说,而不是他不知道。
这两年,萧祁煜总是偶尔会莫名其妙的受些伤,没由来的。
起初,程时微见他不说,他也不知,便不再问。
这段时间,他却隐有猜测,不敢问出口。
但见他这般模样,实在是忍不住:“是长公主。”程时微很肯定的说。
垂着眼眸的萧祁煜,瞳孔收缩,一紧。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你如何知晓?”
“猜的,方才你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其实是有迹可循,近几年,陛下明里暗里开始牵制南平王的权力,调查长公主的党羽,很多都因为各种缘故无辜惨死,或调职离京。
这说明陛下开始忌惮他们的势力。
长公主开始感到手脚束缚,被迫提前动手,对萧祁煜这个陛下最爱的三皇子下了手。
萧祁煜少时便知程时微的聪颖,想来也瞒不了他,一直不说只是因为他的私心,他不愿承认是那个少时常抱他在怀,读书习字的女人对他下的手。
长公主:萧怡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