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邪望着满头冷汗的吴是,勾起了嘴角,银雕面具附在脸上,折射着不一样的光芒。
“接了。”
威远侯府离闹市很近,就算是一般的日子那大大小小的巷子口和大道都会是车来人往。
郑邪走在吴是的后边,牵着桃子慢悠悠的走着。
扫着周围的街道,秋风扫落叶般的寂静无声,门庭若市的店铺生意此刻却惨淡经营,偶有野狗出来觅食。
搭建的敞篷就这样露天放着,没有人去管。
就这样周围的人和房子都空了。
威远候府的动静起初先是从府里开始,接着府里的小厮偶有出来采买,却突然跟中了邪一样发疯,惹得整条街道惶惶不安。
再后来就是每每夜半时分,威远侯府内便有凄厉的惨叫和不断的击门声,就像是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叮铃铃”,挂在桃子脖子上的银铃铛不断发出清亮的脆响。
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更是显的无比的突兀和悚然。
吴是听着这声音,脖子僵直,梗着个脑袋在前面指路。
“大师,就是这里。”
二人的脚步停下。
威远侯府的气派那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可以比的,圣上亲自提笔赐下的匾额,更是无上的荣光。
只是此刻被摧残的根本看不出从前的模样,沉重的门槛上堆积的灰尘和蜘蛛网密密麻麻。
“进去吧。”
穿过大堂,走过西侧走廊,路过一个花园便来到了一个庭院门前。
《听凤园》,单听“凤”字便霸气外侧。
“大师,就在里面。”吴是站定身子,便不再上前了,右臂指了指斜侧方的房门。
淡然自若的脸上不见一丝忐忑。
吴是心下难安,便又提了一嘴:“大师,这一切都是那把剑。”提起剑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红衣衬的郑邪的脖子愈发的皎白,昂着头轻点,便转身离去了。
也不知这位大师听没听进去,吴是已经仁至义尽的站一旁,听天由命。
“嘎吱~”,随着一声推门的夹缝声。
郑邪走进了主室,揭下了脸上面具。
没有烛光,更没有阳光的屋内,只闻得见尘埃伴着呼吸声漂浮在空气中,屋内的温度极低,郑邪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愈走愈深,黑色挡不住的阴霾处,一个佝偻的背景跪坐在一个蒲团上,低着头做忏悔的姿势,没有动静,如死人一般。
看着像淡紫色的帘帐侧挂在两侧门窗,从梁上垂垂的飘向两侧,显得阴森可怖。
佝偻的身影逐渐变的清晰,上品罗锦编织而成的赭色宽领直襟外袍,但是却散乱的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邋遢无比。
头发披散,苍白的发丝散落在额前额后,遮挡住了威远候戚风的双眼。
郑邪将阴似剑的剑柄抵在男人的后背,下一刻果然不出所料,戚风感受到了背后的动静。
倏然转身。
一双眼白外翻,不见瞳孔的慑人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紧紧的盯着郑邪,一双满是苍老皱纹的脸上满是红色的裂纹,似是被人用小刀一条一条给划了上去。
“啊!~”
一张口便是没有话的咆哮,嘴里满是污血,像是自己咬破舌头造成的。八壹中文網
郑邪食指中指合实,一击点在了他的天灵穴。
随着灵力作用在他的身上,黑红一团的雾气不断的从他的耳鼻口中往外冒出,看上去诡异又可怕。
那股力量连带着戚风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不断的抖动,速度也越来越快,不断的提升。
直至最后一缕黑气消失在戚风的嘴边,他的身体才渐渐的稳定下来,没有再有过多的动作。
人却像是睡了过去,眼下的铁青经久不散。
郑邪执着阴似剑一步一瞬的向着那团雾气走去,就见那个雾气似乎是遇到了排斥惧怕的存在,开始逃窜,穿过那层布帘就向后面溜去。
剑身挑开帘布,抖落下不少的灰和连带的蜘蛛网丝粘在上面。
原来帘布后还有一处地方,像是寻常人家的茶室,但此刻却布置的像是个祭祀堂。
一把周身猩红的剑被高高的放在祭坛上。
那股力量便附着在那把剑上,随着剑的红光亮起,逐渐的被其所吸收。
郑邪发动灵力,手中的阴似剑转化为了判官笔,挥毫之间那股判官之力包裹在剑身之外。
“以吾之名,唤汝真身。”
“立现!”
郑邪手中那个繁杂的结印落下,那把剑开始不断的发出震动,还有嗡鸣之声。
像是在排斥或者在抗拒。
但是一般的阴灵又岂会是判官的敌手。
只见那把剑不安分的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归于平息。
郑邪眸子闪过红色,逐渐恢复正常。
瞥眼环顾四周,昏暗的光线下倒是多了一份警惕和窥视,仿佛是一双眼睛在暗处望着她。
“出来!”一声带着判官灵力的呵斥。
声音激荡在整个屋舍,被充斥的地方无一幸免。
只见一个全身着银白色盔甲的身影从幔帐后方悄悄的显现出身形。
逐渐出现在了郑邪的视野里。
那人的身影与她记忆中一个人背影重合。
原来是你!
“飞鸿将军,戚禾,好久不见。”郑邪的声音平静,带着点旧识的熟悉。
“是你?”那个声音干净凛冽,带着点震惊。
【恭喜判官大人触发本次世界线核心任务,帮助飞鸿将军戚禾洗脱冤屈,查清真相,渡她转世。】
【本次目标值为10万。】
……
两个时辰后。
之前还无一人的威远侯府,此刻全都是人,洋洋洒洒的跟在郑邪的脚步后面。
郑邪拿着手中的木瓢用手向每一个房间内洒水,看似随意,但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却各有心思,但都无比的虔诚的双手合十。
此刻的他们无一人在意眼前的女子其实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是把她当成了活菩萨一般的存在去看待。
这是最后一处地方。
洗礼完毕后,郑邪将手中的木瓢归还给了吴是。
那群大大小小,老幼妇孺,少爷小姐满脸崇敬的望着郑邪。
威远候戚风的夫人王沅搀扶着戚风向郑邪走去。
夫妻二人各自拱手,躬身道谢。
“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侯府上下感激不尽。”
郑邪手抬了抬,示意他们起身,不必如此。
举起左手握着的剑,对戚风说:“这把剑是此次祸乱的源头,在下需带回去净化其戾气,不知侯爷是否应允。”
“大师愿出手制服这妖邪之物,自是我侯府上下的幸事。”
回身对吴是招了招手,后人端上来一盘东西,戚风满脸平庸的脸上满是谄媚:“这是在下的一点薄礼,望大师收下。”
银色面具掩去了郑邪大半的面容,只能看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她看都没看,便回绝了。
“不必,在下卜卦驱邪本就不是为了此等身外之物。”
“若无事,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郑邪一副超脱俗世的仙人之姿,令一众主人家和仆从皆心悦诚服。
不再多说一句话,仅用无以言表的感激目送着郑邪翩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