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样看着我,长公主殿下,不对,如今应直呼慕夫人了。若不是我,你现在怕是也不会活着站在这了。”
郑邪望着萧怡乐看自己的眼神,不由笑道。
萧怡乐紧握的双拳,忽然放开!
她恍惚的望着郑邪,难道是她救了她,那日萧祁煜提前派人与她通气,更换了那把自杀的匕首,是因为她的吩咐吗?
萧怡乐转身望着萧祁煜,他点了点头,她心中了然,不由叹息。
揭穿了她,又救了她,真是给个巴掌又给了甜枣啊!
萧怡乐的眼神一下变得有些复杂,郑邪倒是稀罕,不由笑了一声。
又望了望站在郑邪身后的那个紫衣姑娘,那便是飞鸿将军,长公主眸色复杂,但却没有多言,说到底都是当年自己欠下的债,现在也只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郑邪不放在眼里,没心没肺道:“不必这样看着我,是王爷和我达成了交易,条件就是留你一命,于我而言可有可无,毕竟你的生死于我无关!”
姣好的容貌不由的抽了抽,萧怡乐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这女子真有一句话把人气死的本事!
戚禾不由暗笑。
……
红色身影走到殿前!
“既然他们不愿说飞鸿将军如今是生是死,那便我来说。”
“那日渭水一战,飞鸿将军被亲信背叛,联同阿史勒克设计将军落入陷阱,渭水天险腹背受敌,最后和阿史勒克一战中战死了!整个军队也全军覆没,埋骨渭水!”
……
郑邪将整件事娓娓道来,声音并没有高昂,情绪没有起伏。
可是安平帝、萧祁煜、萧怡乐,就连福公公无一不红了眼眶。
当年一战的凶险,只是这样只言片语,便亦能感觉其中艰险和残酷。
戚禾站在身后,头低得极低,看不清神色,郑邪也不必看清,便也知她的心情,
飞鸿将军是戚禾一生的荣耀,也是枷锁。
那日的事在郑邪的声音中,一遍遍重演在她的眼前。
她从来心疼的不是自己,她自愧中了敌人的计策,她自愧没有活着带出自己的兄弟。
她从始至终恨得是,那些为国尽忠,最终却被奸人所害的将士们死后连一抔黄土也不得!
而这些全是这些人所害!
更是她识人不明所害!
“谢丞相,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谢亭双眼圆睁,从郑邪嘴中说出的话每字每句都是发生过的,但即使是他们几人各自的事情也都有所隐瞒,可能也没有郑邪来的清楚。
她究竟是如何得知?
这么想着,谢亭忍不住后缩。
此刻的他心中不觉认为那些郑邪的装神弄鬼都是真实的。
可惜他已经察觉晚了。
“别怕,你现在也是瓮中之鳖,想跑也跑不掉了。”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如此,请陛下定夺。”
安平帝握着拳头,须臾后放开。
对萧祁煜淡淡的道:“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这样一句话就将萧祁煜推到了众人的前,给到了最大的决定权。
萧景咬牙切齿的牙都要嚼碎了,淬着毒的眼神像是要将萧祁煜撕碎。
望着一脸高深莫测,读不懂心思的安平帝,萧祁煜知道自己的父皇打的如意算盘。
“按西夏律法,叛国通敌者诛九族,残害同僚、欺上瞒下,数罪并罚,处以凌迟之刑。”
“但念在谢亭为西夏劳劳碌碌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免凌迟,族人尽数流放为奴,判谢亭为斩刑。”
声音落下,似乎悬在谢亭脑袋上的那把刀也随之落下。
好戏落幕,谢亭知道自己没戏唱了。
而一直被故意忽视的萧景迟迟没听到自己的下场,瞪大着眼睛望着萧祁煜,更加的局促不安,而萧祁煜却貌似充耳不闻,没有理睬的意思。
其实不然。
萧景贵为太子,却带头串通敌国来陷害忠良,行径可恶,更加是丢尽了皇族的脸面,让整个萧氏蒙羞。
孰轻孰重,不是萧祁煜可以轻易度量且妄自决定的。
无论如何,血亲手足的关系不可磨灭。
安平帝望着点到为止的萧祁煜,眼神满是赞赏。
其实到底如何处置他们,在安平帝的心里早就有了一杆标尺,不过是借由萧祁煜的嘴说出来。
“那个突厥的大皇子现在在何处?”
“回父皇,被关在大理寺的牢里。他的身份特殊,又是私自进京,消息还没有传开,已经命人封锁消息了。”
沉吟了半刻。
命人将谢亭带了下去。
至于那个突厥皇子,安平帝想该私下见见了,不管如何,当年一战之后,两国的关系近两年好不容易稍有缓和,得暗中处理。
剩下一个萧景跪着,安平帝一直风平浪静的脸色一下黑了,想来之前一直是忍着自己的怒气没有发出来。
现四下都是自己人,没忍住。
“孽子,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身为一国储君,勾结外臣,卖国通敌,陷害忠良,你对得起萧氏皇族的列祖列宗吗?”
安平帝爬满皱纹的脸上皮挂着肉微微颤抖着,手指握成拳头,重重的敲在龙椅上,发出闷响。
萧景明白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张大着嘴,不住的求饶:“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儿臣知错了,我一时鬼迷了心窍,犯下了这等祸事,父皇,饶了儿臣,儿臣以后定不会再犯!”
郑邪望着低着头,磕头磕得震天响的萧景,在对上那双毒蛇般阴鸷的眼睛,她晓得,这个人不可挽救。
戚禾掌心发力,几乎想撕破面前那人虚伪的嘴脸。
外面传来女子的惊呼声,音色尖细,就像是乌鸦嘴中喋喋不休。
“陛下手下留情,陛下!臣妾就这一个儿子,您不能这么做。”
“皇后,你怎么来了?这是朝安殿,后宫不得干政,你学得宫规都到哪去了?”
望着自己的皇后也出来乱搅浑水,安平帝头疼难耐。
“陛下,我们夫妻数十载,臣妾就这一个孩子,您不能这样对待臣妾!”
眼中黑沉欲滴,安平帝嘴中无情的冒出:“不要给你儿子求情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背后做的那些事,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皇后扭曲的面容一时愣住,没想到安平帝居然如此半分情面也不留。
郑邪不由失笑,只是那笑不见真意,只有无尽的寒和讽刺。
勾起了嘴角,走到殿前,望着安平帝。
“我有一计!陛下可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