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宫内不允许马车行驶,所以刚入宫门,林清歌一家三口就被传话的太监客客气气的请了下来。
“林大人,请随奴才这边走。”
林清歌跟在太监的身后,冷凝月牵着林子墨与她并肩而行。
第一次入宫。
林清歌面上稳住老狗,心中的小人儿却发出刘姥姥入大观园式的土拨鼠尖叫。
惊呼之余,她脑海中随之浮现前世读过的一首诗:
重檐翠瓦缀天绫,
砌玉楼栏嵌彩龙。
凤阙云龙盘玉柱,
金桥碧水绕宫廷。
天啊!
跟这皇宫一比,她刚刚入住的府邸瞬间成了平平无奇的四合院了啊有木有?!
不过皇宫这么大,得雇多少宫女太监打扫?
有那钱干点儿啥不好?
银子实在多到用不完的话,给她也是可以的嘛!
林清歌周扒皮附身之际,同样第一次出来见世面的林子墨已经赞叹出声:
“爹爹,这里好大好漂亮啊,一个花园都比小林村还要大!”
“那当然了,这里可是皇宫,全天下最尊贵之人住的地方。”
林清歌感慨完,摸着小娃娃的脑袋,笑着问道:
“那墨儿觉得是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好,还是咱们老家小林村好?”
“好的话肯定是皇宫好,但若是让墨儿选,墨儿会选小林村。
这里好看是好看,但太过冷清,憋闷到墨儿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而且太大了,玩捉迷藏的话,墨儿一定会迷路的!”
林清歌闻言,伸手在小娃娃的脑门上戳了戳,“你今日的课业做完了吗?就惦记着玩!”
这时,冷凝月忽然停下了脚步。
林清歌刚想询问,远处就传来一道女子尖锐刻薄的说话声:
“哟,今日是谁守的宫门,怎么什么闲杂人等都胡乱往宫里放?”
头前领路的太监听了,急忙跪地叩拜道:
“阮太妃千岁千千岁,奴才奉陛下之命,请林大人及妻儿到御书房觐见。”
领路太监跪拜完,急忙撤回到林清歌的身边,压低声音介绍道:
“林大人,这位是先皇在世时最为宠幸的妃子阮玉,阮太妃。
这位阮太妃因其娘家是镇国公,在宫中素来嚣张跋扈,无人敢惹。
同时,她还是四皇子殿下的生母。
阮太妃此刻出现在这里,多半是要为难于林大人您。
林大人您切莫冲动,忍一忍就过去了。”
领路太监的话音刚落,在太监宫女簇拥下款款走过来的阮太妃幽幽的开口道: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林大人?
哀家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这知道的是县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地逃荒来的难民呢!
尤其是这小的,跟落魄的乞丐一般,真是越看越让人生厌!”
没想到刚进宫就遇到疯狗,哦不、是太妃刁难的林清歌一把拉住已经将七寸小刀攥在手里的冷凝月,笑眯眯的走上前:
“下官顺天府府尹林景行拜见阮太妃,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派头十足的阮太妃高冷的应了一声:
“嗯。”
即便被怼了冷脸,林清歌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自顾自的往下说:
“犬子第一次入京,难免兴奋了些,若是有冲撞了阮太妃之处,还望阮太妃您莫要与他一个小娃娃一般计较。
要知道,这宫内的美景虽对阮太妃您们而言再寻常不过,但在下官等人眼中却是美不胜收的绝景。”
瞬间优越感爆棚的阮太妃唇角翘起一抹高傲且轻蔑的弧度。
然而这抹弧度尚未持续多久,林清歌再次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毕竟只有这般精美绝伦的笼子,才配得上阮太妃这般坐井观天、不知人间疾苦的金丝雀。”
“大胆——!”
入宫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被人这般奚落过的阮太妃当即恼羞成怒,秀眉倒竖的指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府尹:八壹中文網
“来人,给哀家掌嘴!”
跟在阮太妃身后的太监刚走上前,就被忍无可忍的冷凝月一脚一个,踹飞老远。
原本打算为儿出气的阮贵妃没想到对方竟敢在宫中堂而皇之的反抗动手,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怒不可遏的大喊道:
“大、大胆!
禁卫军!
有人欲行刺哀家,还不速速将这些刺客抓起来关入大牢!”
然而,禁卫军没来,远处却走来一贵气逼人保养得宜的老妇人,就听那老妇人中气十足的说:
“阮太妃,哀家看你才是真的大胆!
皇宫之中,如泼妇般大吵大闹,那么多年的规矩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阮太妃看到来人,好似见了鬼似的,瞪圆了双眼,连话都忘了说。
直至身后的太监宫女稀稀拉拉的跪下去,高喊‘皇太后千岁千千岁’,她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
“皇、皇太后,您不是在普陀寺中与青灯相伴,日日念佛吗?什么风把您给吹回来了?”
“听阮太妃的意思,是不希望哀家回来呀?”
“不、不敢!”
“哼,哀家看你不是不敢,而是非常敢!
哀家都不知道这皇宫何时成了你阮太妃一个人的天下?
先祖规定后宫不得干政,谁给你的胆子为难朝廷命官?耽误了大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而且,哀家要是再不回来,你们一个个还打算欺瞒哀家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句话,皇太后虽是冲着阮贵妃说的,但目光却黏在了林子墨的身上。
“哟,这是谁家的小娃娃长得可真好看,快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最会见风使舵的林子墨当即迈着小腿跑过去,抱大腿道:
“漂亮奶奶好,我叫林子墨,马上就五岁了!”
“墨儿乖,哀家刚刚命御膳房做了点心,走,到哀家的永寿宫陪哀家尝尝去。”
皇太后说罢,拉着林子墨就要走。
见状,阮太妃嘴欠的小声嘀咕道:
“切,一个要饭的小叫花子有什么好的?果然是在寺庙中待久了,见条狗都觉得稀罕!”
皇太后向前的脚步猛地顿住,缓缓转过身,神色晦暗不明的说:
“阮玉,任你之前如何在哀家跟前蹦跶,哀家都不与你计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