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冷凝月那透着一丝不解的目光，林清歌只是笑了笑，难得没有出声解释。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她就让冷凝月带自己离开。
站在屋顶朝远处的荷花池望去，林清歌不禁有些奇怪：
“夫人，你说那李晓莲挨了打，不好好在屋里歇着，跑到莲花池边做什么？
难道是要寻短见不成？”
“不像。”
“夫人你也这么觉得？
刚刚那李晓莲哭的虽然十分凄惨，但她目光坚定，不像是寻死之人。
可是她顶着一边高高肿起的脸去莲花池边做什么？
莫非是想借机博取同情，进而披露邢夫人姑侄的阴谋诡计？
但府上的一切都由邢夫人牢牢把持在手里，她向谁博同情？
额——
本官怎么把严憨憨那个棒槌给忘了。”
看着那抹熟悉的枣红色身影，林清歌的嘴角抽了抽。
因为离得太远，不知李晓莲对严霆浩说了什么，严霆浩突然气冲冲的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管家温伯在与李晓莲匆忙交代了几句之后，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无戏可看的林清歌与冷凝月回到书房，将在李晓莲房中发现的碎纸片一股脑的全塞给秦汉后，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
全程未来得及说一个字的秦汉：……
因为不去后宅，所以林清歌二人这回不用再偷偷摸摸，而是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下人们居住的院落。
让冷凝月等在院外，社牛十级的林清歌很快就融入了他们之中。
不一会儿，她将几名丫鬟带到一旁，有说有笑的攀谈起来：
“哦，还有这种事？”
“是啊！我们老爷有洁癖，所有屋子每天必须打扫一遍。
上次，小红在打扫书房时遗漏了一片纸屑。
老爷发现之后就大发雷霆，扣了小红半个月的工钱不说，还将夫人臭骂了一顿呢。”
“小红犯了错，与你们夫人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
小红和殷桃都是夫人从娘家带回来的婢女。
原本打扫书房这类粗活是由奴婢几个负责的，可那小红却争着做，明摆了是授夫人之意，去书房监视老爷的嘛。”
“监视？
你们老爷和夫人的关系很不好吗？”
“何止不好？
从奴婢来到王府就没见老爷跟夫人同房而眠过！
老爷每晚都直接在书房休息，换做奴婢是夫人，奴婢也怀疑老爷是不是在书房金屋藏娇呢！”
“小翠，别瞎说！
小心被夫人听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就是嘛，老爷只娶了夫人这一房，不找夫人，自然是去寻其它女人啦。”
也许是刻意讨好林清歌这位官老爷，也许是对家中的主子积怨颇深，几个小丫鬟几乎对林清歌有问必答。
尤其是那名叫‘小翠’的丫鬟，年纪太小，讲起话甚至有些口无遮拦。
林清歌轻咳一声，重归正题道：
“李员外的书房本官有去过，只有一张软榻而已，不像是可以整夜睡觉的地方。”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家老爷虽说是睡书房，但实际上睡的却是书房隔壁的屋子。”
“这个奴婢知道！
奴婢有一次听管家温伯念叨过，说老爷觉得书房的风水不好，就找人硬把好端端的一间书房隔成了两间。
一边用作书房，一边用作寝房。
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管家温伯还说，老爷当年的举动虽像中了邪一般，但为书房改了风水之后，李家的生意居然真的开始好转起来。
而老爷认定此处是他李家发达的风水宝地，腰缠万贯后，老爷将附近的宅子都买了下来进行扩建，这才有了今日的李府。”
“原来如此。
对了，本官刚刚听你们说邢夫人身边还有个名为殷桃的丫鬟，为何本官今日没有看到？”
“这个……”
提及‘殷桃’这个名字，几个丫鬟神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年纪最小的丫鬟小翠开口道：
“殷桃姐姐是夫人从娘家带来，准确的说是送来的侍女。
但与小红姐姐不同的是，殷桃姐姐长得十分貌美。
想必是夫人的娘家见夫人这些年一直无所出，才强行将殷桃姐姐送过来的。”
尽管小翠说的十分隐晦，但林清歌却听懂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邢夫人名义上虽有李晓莲这个女儿，但却迟迟没有为李家诞下男丁。
因此邢夫人的娘家担心其失宠，或者说担心李员外往府中抬小妾，就给邢夫人送了个‘帮手’。
毕竟与外面那些争奇斗艳的莺莺燕燕相比，‘自家人’更好拿捏一些。
这边，丫鬟小翠继续往下八卦道：
“可是殷桃姐姐在来到咱们府上后，老爷非但看都没看她一眼，还将夜晚去书房送参汤的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再后来，殷桃姐姐被邢公子相中了去。
可惜殷桃姐姐那美人坯子了。”
“为何会说可惜？
那邢万里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也算是一个良配啊！”
林清歌强忍着胃中翻腾的呕意，将邢夫人刚刚的夸赞之词重复了一遍，换来一群丫鬟宛若看智障的惊讶眼神。
“怎么，本官说错了什么吗？”
林清歌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再配上她那张小白脸，愣是把几个小丫鬟看得于心不忍。
“大人，您被邢公子给骗了。
那邢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真的！”
生怕林清歌不信，丫鬟小翠四下瞅了瞅，凑到林清歌的耳边小声重复道：
“大人，那邢公子真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仅换着法子欺负殷桃姐姐，还将殷桃姐姐带出去给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欺负，简直、简直就不是人！”
说到最后，丫鬟小翠的眼里隐隐闪烁的泪光。
其他丫鬟见状，一边将小翠揽过去安慰，一边朝林清歌解释：
“大人您别见怪，小翠有一次被安排到邢公子的院子打扫房间，结果碰到喝酒归来的邢公子。
邢公子见到小翠年纪虽小，稚嫩青涩，就硬要将他留下来侍寝。
好在殷桃及时出现，用自己将小翠救了下来。”
她们虽是李府的粗使丫鬟，但既不是家生子，也并未与李府签订卖身契。
说白了，就是一个月只拿几百文铜钱的帮工。
所以邢公子此举，实属有些臭不要脸了。
即便如此，为了那微薄的工钱，她们不仅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还得忍气吞声。
所幸除了小翠，她们几人的长相都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