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严凉抽出腰间的长剑,略过身侧的武成王,一剑刺向亓焕泉的胸口,然后再将剑刃利落的抽出。
殷红的鲜血随之飞溅出来,喷了武成王一身一脸。
变故发生的太快。
包括被刺了个透心凉的亓焕泉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
亓焕泉捂着胸口,身子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可严凉却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面无表情的甩掉剑上沾的血迹,然后走到严老爷跟前,躬身抱拳:
“银龙卫之首严凉,见过主子。”
“严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你是我小舅子,不必向他们那般恪守礼数。
而且你追随我多年,我早已把你视为兄弟,你怎么又跟我见外了?”
……
严老爷这看似责怪的一番话犹如平地惊雷,让尚未缓过神的众人更加云天雾地。
“啧,严老爷不愧有着大夏第一谋士之名。
今夜上演的这场大戏跌宕起伏,反转连连,真是让人看得好生过瘾。”
林清歌拍了拍手中沾的瓜子皮,发出由衷的赞叹。
但因为嗑了太多的瓜子,她有些口渴,遂四下瞅了瞅。
下一刻,旁边递过来一只盛着清水的竹筒。
林清歌朝递水的林晏道了谢,但只是将竹筒拿在手中,并没有急着去喝。
而这一晚的大起大落早就将那仅存的智慧耗尽了的严霆浩左瞅瞅右看看,满是不解的问: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简单来说,就是你的严凉舅舅并没有叛变。”
“太好了!”
严霆浩一蹦三尺高,笑得好似两百斤的傻子。
“我就知道,严凉叔叔,哦不、是严凉舅舅跟在我爹身边的时间比我娘都长,为了我爹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可能会想置我爹于死地!”
说罢,严霆浩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而神色冰冷的严凉在见到严霆浩之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浩儿,许久不见,你又强壮了不少。”
“是吗?”严霆浩憨笑着挠了挠头,“可能是我跟在大人身边做事得到了锻炼吧。”
这时,尚有一口气在的亓焕泉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又气又怒的说:
“严凉,你骗我?”
严凉撇过头,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陈述道:
“已故的老镇南王确实是我的生父,有信物为证。
但无论生父是谁,我是,也只是严凉,严修平的严,天凉王破的凉。
至于你说的那些,从始至终,我都未承认过。”
……
被‘天凉王破’四个字雷得外焦里嫩的林清歌一脸诧异的看向严老爷,后者同样朝这边看过来。
二人做了短暂的目光交流:
【林清歌:大哥,天凉王破这么中二的字眼儿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严修平:往事不堪回首,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林清歌:啧啧,天凉王破?这已经不足以用年少轻狂来形容了吧?】
【严修平:我当时就是那么顺嘴一说,也没想有人能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林清歌:不对,你是怎么知道哇能听懂的?】
【严修平:猜的?】
【林清歌:严老爷,你找借口能不能稍微用心一点?】
【严修平: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再跟你解释。】
【林清歌:别稍后又寻个借口偷偷溜走就行。】
【严修平:额……】
【林清歌:被我猜中了?】
林清歌双臂环胸,目光不善的看向对面那不敢继续与自己对视的老狐狸。
而同样目光不善的还有严夫人。
酷爱看话本子的她将目光在自己相公和这个新认的弟弟之间来回游移,语气笃定的问:
“老爷,你早就知道严凉是我弟弟?”
察觉到一丝不妙的严老爷急忙摆正态度,不慌不忙的甩锅道:
“夫人,严凉的事并非我刻意隐瞒于你。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偶然发现的。
在知晓严凉身份后,我曾与他促膝长谈一番。
严凉说维持现在这般就很好。
虽然他是岳父的血脉,但是他的出生并不光彩。
若是就这般突兀的认祖归宗,不仅会让身为老镇南王独女的夫人你沦为笑柄,还会凭添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毕竟他身体里只有一半的大夏血统,若是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极有可能导致镇南王府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另外,浩儿是他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
他孤家寡人一个,镇南王之位传给浩儿也就相当于传给他的后人了。
所以衡量利弊,我们决定将此事变成一个永不谈及的秘密。
没成想,亓焕泉这家伙不知从何处探明了严凉的身份,然后借着为严凉夺回一切的名义,让严凉助他成事。
严凉当时不动声色,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但转头严凉就找到了为夫,将与亓焕泉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为夫。”
“然后你就将计就计,让严凉配合亓焕泉行事?”
接话的是顶着一脸血迹的武成王。
“正是。”
严老爷点了点头,不急不缓的说:
“其实,老镇南王在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但那人从不亲自动手,遂一直揪不到对方的狐狸尾巴。
所以难得亓焕泉主动送上门来,这个机会我又岂会轻易放过?
所以我命严凉表面上假意迎合,实则在暗中保护镇南王府所有人的安危,这才有了今日的这场大戏。
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这最后一句,是严老爷对着亓焕泉说的。
此刻的亓焕泉已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
严凉刚刚那一剑的角度极为刁钻,虽不会让亓焕泉当场毙命,但却能让亓焕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不过,在你彻底咽气之前,我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严老爷说罢,走到亓焕泉跟前俯下身来,压低声音说:
“你的主子是谁?
或者说,你真正听命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