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银矿多集中在赵州以及赵州下辖的云南县境内,共计两百个大小矿场,私矿规模都比较小,最大的也就数百矿夫,小的就十几个矿夫,有的矿场就一个小窝棚,一个狗熊洞般大的矿洞,也叫一个矿场了。
这种狗熊洞私矿,除去本成,每天就赚几两银子。
大理银矿数百私矿,其实多是这种一个小窝棚的私矿场,因此李小牙一把火就毁掉了数十个矿场。
“听说云南县接壤赵州的这一片矿山,总共一百多个私矿?”
罗玉点点头:“差不离。”
李小牙摸着下巴:“我们整治完这一片私矿,差不多也能交差了吧?”
“嗯。”
“不如一锅端了。”李小牙阴险一笑:“您意下如何?”
罗玉眼皮一跳:“你又想放火?”
李小牙干笑:“放火不好吗?又快又效率,一百多个私矿,放几把火估计就烧完了。”
“(⊙_⊙)”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李小牙第一次放火烧山,效果很好,心想着再放两三次火,就能回南京了。
罗玉摇头道:“我们不能再冒险了,只要出一点差池,后果不是我们承担得起的。”
李小牙想了想,放火固然很爽,但确实如罗玉说的一般,他们只能享受胜利,却不能承受失败,只要出一点纰漏,引起土司夷族造反,那就麻烦大了。
稳妥起见,还是逐个击破好了。
李小牙看着一脸疲惫的罗玉,关心的问道:“罗老大人,云南知县为您安排下榻之处了吗?”
罗玉点头道:“已安排了一家客栈。”
李小牙说道:“您车马劳顿也累了,先行休息,我去白崖山实地看看,回头再跟您商量如何治赵州白崖一带的私矿。”
罗玉威严的道:“可不许再胡闹了。”
李小牙嘿嘿一笑:“不会的。”
两人起身出门,罗玉上了马车,李小牙目送巡抚仪仗浩浩荡荡离去后,也上了马,一行人策马前往云南县接壤赵州的矿山。
……
……
临近傍晚,李小牙等人来到赵州白崖一带,他们驻马在一处山头远眺。
只见延绵不绝的山头,好像老鼠打洞一样,被挖得千疮百孔,布满了矿场矿洞,植被基本全被破坏了。
这个年代,人们还没有保护环境的意识,挖矿冶炼严重污染环境,矿难也很频繁,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矿夫死于矿洞坍塌。
他们整治私矿,表面上利国,实则利民,李小牙感叹道:“曾经的绿水青山,如今却成了不毛之地。”
程白羊附和道:“是啊!”
“山林全毁了,想放火都难。”
“……”
麻子点着头道:“连屋舍都是泥石砌的,淋猛火油都烧不着。”
罗奔凶残的道:“我们什么时候来放火?”
“……”
李小牙轻咳两声道:“我们这次不放火。”
“不放火,那怎么弄?”
李小牙摸着下巴:“我考虑下一波毒。”
“下毒?”程白羊惊恐道:“这也太歹毒了吧?”
罗奔冷笑:“无毒不丈夫。”
李小牙干笑道:“不是下要人命的毒,我想下一点泻药,让矿夫们窜稀,我们趁机炸了他们的矿洞,你们觉得如何?”
程白羊听说只是下泻药,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我觉得可行。”
李小牙幽幽的道:“这一片总共上百个私矿,泻药最多也就弄两三次,多了就不灵了,我们要想更多法子。”
麻子提醒道:“老大,天快黑了,我们先下山吧?”
“嗯。”
李小牙等人下了山,连夜赶回云南县。
……
……
翌日,休息一晚后,罗玉精神好一点了。
客栈的上房内,李小牙正陪着罗玉一起喝粥。
“罗老大人,白崖一带的矿山,您实地看过吗?”
罗玉摇摇头:“没有,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上山都要人抬,实在是不便。”
李小牙说道:“我昨天稍稍看了一下,数十里山头被挖得千疮百孔,寸草不生,水土流失很严重,只要下大雨,很容易发生泥石流。”
“泥石流?”罗玉问道:“你说的是走蛟吗?”
李小牙点点头:“若我们能让当地人知晓私矿的危害,让当地人阻挠私矿开采,效果肯定比我们去阻挠好多了。”
罗玉摇着头:“此法老夫已试过,但并不灵,当地人反而觉得开山会给他们带来利益,因为矿夫们会下山采买他们的东西。”
李小牙叹了一口气:“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却不知大难临头,看来只有等灾难发生,他们感受到切肤之痛后,才会知道私矿的危害。”
“你有好的法子整治吗?”
李小牙耸肩道:“目前没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最快的法子就是复开官矿,高价征矿夫,让私矿募不到矿夫,私矿自然就变少了。”
“此法伤敌一千,但也自损八百。”罗玉无奈的道:“朝廷短期内是不会再复开大理银矿了。”
李小牙无奈的道:“那只能逐个击破了,再想办法从中挑拨离间,让私矿自己内斗。”
“如何让他们内斗?”
李小牙坏笑道:“这还不容易?我们暗中将张三矿里的污水排到李四的矿里,李四能不发火吗?然后再将李四矿里的粪水引到王五矿里的饮水井中,很多时候,只是一点小矛盾,就能让他们斗得焦头烂额。”
罗玉翻了一记白眼,这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
两人喝完粥,开始认真商量如何整治私矿。
李小牙的泻药炸矿洞之计,罗玉并不是太认可,但也没人强烈反对,往人家水井里投泻药,这是一种江湖下三滥行为。
罗玉相对更赞同离间之计,当然了,并不是李小牙说的粪水东引之计,而是更高明一点的离间计。
大理的私矿,不单彝族土司,还有白族土司,百夷土司等等,他们彼此之间,原本就充满矛盾隔阂,只要一条导火索,将他们的矛盾引爆,就能达到离间效果,大理银矿的土司们若是斗起来,私矿自然会受到严重影响。